“起来喝点粥。”宴烬北见她后半夜呕吐地厉害,结果人还泛倔脾气死活不去医院,最后还是留在家里。
退烧的池缨轻睁眼,头晕得还是厉害,“起不来。”
宴烬北一手把人往拢在怀里,撑着她的后背,也没心思顾及暧不暧昧,让她自己拿勺喝粥。
“这粥是你煮的?”池缨胃里空落落的,这温粥刚好压了压。
宴烬北现在满鼻腔都是她身上独有的香,眼神暗沉,但也没正面回应她,“头晕就少说点话。”
“粥煮的不错。”
宴烬北根本没听进去她的夸赞,明知她是大城市的人,在这待不了多久。
一半粥进了她的胃稍稍有了饱腹感,常年的职业要求,池缨也没再喝,把碗放在他手里。
宴烬北起身把碗放在电视旁边的茶几上,见她躺下去也没闭眼的意思,只是小脸还是煞白,“难受就继续睡。”
“睡不着。”稍微舒缓的池缨想起他单拎苏祁衣领的那一幕,问道,“你和苏祁说了什么?”
见他抬眼望着自己,池缨顺道解释一句,“就是拦你路的摄影师。”
“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的宴烬北端着碗往外走,“不舒服就吱声。”
躺在沙发上的宴烬北身上盖着厚被子,沙发窄不够他翻身的,后脑勺枕着团叠的衣服,视线却时不时望向那间卧室。
想抽根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烟盒在车里,当时抱她下车时完全没想这事。
快天亮的时候,刚熟睡没多时的宴烬北被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声吵醒。
“北哥,这一晚上没见到你人,去哪了?”
“有事说事。”赤裸上身的宴烬北刚想翻身,就听见浴室传来潺潺水声,喉结在皮层组织之下紧了紧才滚动,双指轻捏鼻梁。
“说请你吃顿早饭,也没见你人在哪。”
刘燃生估计刚结束晚班,还没等宴烬北张口骂他,陈让那货又掺一脚,“北哥,正好这一整天都没事,去徐丽那喝两杯?”
宴烬北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想接着睡,却被浴室那淋浴声弄得身躁火起的。
等人出来后,躺在沙发的宴烬北瞥见她穿着自己放卧室还没收拾的黑色卫衣,衣摆差不多抵在她大腿处,她的腿很美,也很白。
“闷出了一身汗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冲澡。”池缨已经没了昨晚的虚色,但高反还没彻底降下去,“还有你的衣服。”
先斩后奏。
宴烬北没吱声。
池缨见他眼神里流淌着浓黑的情绪,细看更像是晨起的欲望。
缓步往他身边去,坐在他手肘抵落的地方,视线紧落在他胸膛的那道旧伤以及小手臂添的新伤,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手指的凉意轻抚在胸膛,他身上滚烫,是火欲,“感谢你这一夜的收留和照顾。”
宴烬北无情地拨开她那乱勾火的手,掀开被子起身,身上穿着破损的牛仔裤,裤腰处微露出内裤的字母边,糙里糙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爆发力。
见他踩着拖鞋往浴室去,池缨背靠着沙发单腿盘着,发尾还是湿的,洗澡时被淋浴打湿的,眼底静落想事,紧而听到那潺潺水声遮不住笑,起身去卧室拿手机给助理回了电话。
昨晚她的手机就没停过,全是助理和经纪人的电话,助理估计是见她被人带走生怕出什么事,还不忘联系经纪人,给两人简单回了信息就把手机关机了,本来就难受,手机也没停没歇地响,震的脑仁都疼。
宴烬北出门买的早餐,包子,豆浆,煎饺,两个茶鸡蛋,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不喜欢,还有热可可和可颂。
池缨对饭其实没什么讲究,剥了颗温的茶鸡蛋往嘴边送,身上穿的还是他的卫衣,这没换洗衣服,昨晚穿在身上的也全放在洗衣机里搅了,“平时一个人也是这伙食?”
“不会有热可可和面包。”宴烬北回的也绝,语气淡淡,但话外之音就是不会有她。
池缨听得懂,“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紧跟的就是无数次。”
零次和无数次是鸿沟也是细河,怎么看待全看怎么抉择的。
宴烬北看着她,语调听不出起伏,像是不把昨晚抱她的冲动当回事,“我不是什么好人,在这也不要轻易招惹我。”
“正好,我也不是什么良人。”
你一句我一往的交锋,最终还是池缨的话让他闭嘴的,说不过这姑娘。
早饭过后,池缨端起手边的热可可,少了几分热气捧在掌心温温的,坐在沙发上看他,眼底透的不知是情还是野心。
*
小酒馆。
“北哥,除了有假的时候见你回家住,这工作日没事往家里跑什么?脖子那是和人干架了吗?一道这么长的红印。”陈让好事坏事全败在他那张嘴上,什么都说,还不忘拿手在宴烬北面前比划那印有多长。
红印是昨晚抱人时怀里人的指甲勾了一下,当时一点也没注意。
“过两天铁路局那边有人过来检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宴烬北又扫一眼愣头青陈让,“再有你的事,直接卷铺盖走人。”
收起玩笑的陈让肃然点头。
刘燃生见眼前的场面知道不该插话,垂着眼喝酒,正当这时,他身旁的空位被人占据,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香水味,“徐姐好。”
“就你最乖。”
徐丽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但视线却落在宴烬北的身上,可对方连眼神都没甩给她,甚至捞起烟盒和打火机直接撂下一句先走了就离了座。
徐丽迈着步跟出去。
“走这么快是怕我吃了你?”徐丽对着脚边弹烟灰,“还是怕沾了腥味回去没法交代?”
那道长印她看的出,是指甲抓痕。
见他没任何的停留,轻淡地撂下一句,“你们不合适,你也知道她不会在这久待,北京,你知道距这多远吗?”
宴烬北佯装未闻,没停步。
窗台。
池缨外套着男士黑色长款棉服,差不多到她脚踝处,裸着双腿,脚底还踩着一双男士拖鞋,今天的风大,半开的窗户呼呼往里灌风,她单手向后拢起吹散长发。
“性幻想对象?对你来说这可是好事。”电话那头的滕雾子语气轻转,“真实存在的人还是——”
“嗯,存在。”池缨应,咬着烟头双腮往里微陷,她抽着万宝路冰薄荷双爆,尼古丁少,闲抽两口直接咬碎一颗爆珠,薄荷清香刺辣游荡在口腔里灌入嗓眼。
此刻,两人的身份是医生和病人。
“湿度正常吗?”
“什么程度才算正常?”池缨轻笑,烟身贴在手边的烟灰缸轻弹烟灰,轻描淡写地复述,“比之前都多。”
“经常梦见?”
“不是,就这两天。”有些情况,池缨也没预料到。
话题依旧持续。
聊着聊着,自然地扯上了私人话题,池缨问她现在的感情生活,滕雾子有对象,她是心理医生,背后的靠山更是池氏药材集团千金这称呼,而对方是刚温火的男演员。
“昨晚刚玩一趴,他今早有行程被经纪人接走了。”
“林泽年还挺有实力,嗓音都变了。”池缨笑侃她。
滕雾子浅笑几声,接话茬,“伺候人的功夫是资本的换取,不出点力怎么拿剧本?话说你和方绅远最近什么情况?”
方绅远,二十八岁,年纪轻轻当上了南安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两人谈了两个月,在池缨看来纯粹算是过家家,没什么劲,她主动提的分手,但他始终没正面回应。
成年人哪还来的纠缠。
“没什么情况,也不合适。”池缨轻描淡写地回应。
滕雾子也了解她的情况,没再问,匆匆聊了几句,池缨听她那头忙就挂了电话。
烟卷燃到半截还多,站在阳台的她手肘抵在窗台,脑海里还想着滕雾子的那句‘对你来说这是好事’。
嗯,确实算是。
但——
“抽烟就在屋里抽,发烧还在这吹冷风,闲的?”宴烬北把窗户猛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