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缨猛然清醒,坐起身,头疼昏的沉,但也难敌她脑海此刻快速旋转的思绪,口中不断咀嚼碾磨‘宴烬北’这三个字。
逐渐,今晚搭程的事也幡然侵袭她的脑海。
他的面孔,低沉的声音以及那股似模糊又存在的血腥味——
*
“池姐,我们这次拍摄可能需要往后推几天。”
说着,李圆圆从包里拿出抗高反的药物递她手边,继续解释原因,“快天亮的时候,有两位工作人员出现了严重高反情况被送进了医院,听说现在没什么事,但还是需要两三天的休息适应。”
想到她昨晚的呕吐,以为也是出现了高反这情况,李圆圆也不忘嘱咐道,“池姐,这药你等会儿记得吃,今天早上工作人员给的,说是能预防高反。”
池缨昨晚睡得晚,依稀听到门外脚步的急促声,但当时困意上头也没心思去闲凑热闹,倒也没想是工作人员出事了。
平地踩习惯了,一时间进入高原区,抵不住也是能预料的事。
“嗯。”池缨接过她端来的温水仰头吃了三粒高原安,见她又如昨晚那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问,“这么怕我?”
咬着可颂的李圆圆眼神颤颤,对于眼前人她是压不住的气场,招架不住,一问就什么话都说了,“倒也不是,就是金稔姐说让我时刻跟着你,别到处乱跑。”
池缨的美是具辨识度的,蛇系美人的野性,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里像是有勾,怎么都觉得媚,就像鸢尾花碾碎了泡浸伏特加里的韵味,会越品越烈。
她和助理没怎么深接触过,之前全是金稔管着她的生活,最近公司签入了不少新人有够她忙的了,助理是临时招的,刚大学毕业,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实诚,把交代的话全说了。
端着水杯淡笑道,“没事,想玩就去玩,反正在这待着也没什么事。”
好不容易来趟大西北,大自然的神造风景总需要去看看的。
得到允许的李圆圆嘴角瞬间挂笑,还不忘问,“池姐,你要不要也一起出去走走?等会儿还有工作人员也去。”
“不用,你们去玩就行。”
昨晚熬的晚,没冰美式的抵抗又逐渐犯困,池缨也任由他们去玩,自己独留在民宿里继续补觉。
况且,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小酒馆。
房间不大,但有着说不出的精致,摆着几张桌子,柜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墙壁满是过路人在此留下的痕迹,人零零散散地坐着,也有聚在一桌闲扯的,驻唱台的歌手正唱着南方姑娘。
泄完水的宴烬北抖了几抖拉上裤链,手刚沾上水龙头下的凉水,身后紧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女人轻关厕所的门,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他腿间,“养那么大不拿出来操练操练,不怕坏了?”
说着,身穿单薄的徐丽就往他怀里贴,胸前的沟壑直接落在他眼皮之下,纤细的手抚着他纱布包扎的小臂,仰头媚笑,“听说昨晚风刮得大,铁路那边出现了点意外情况。”
“在我这养伤包吃包住,还包睡,愿意吗?”
昨晚他看管的地区突然出现恶劣天气,铁路防护栅栏网有几处明显的松动,检察人员当时汇报的是全部没问题,到底还是没尽责,他也没时间训斥。
防护网几组连扣着,重量自然没得说,几人连扛都费了不少劲儿,他拿着钳子拧紧螺帽,挽修期间还是被刮伤了胳膊。
宴烬北笑里藏冷,心知她是什么样的人,身边的人没有她不睡的,抬手关了水龙头,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墙上甩,没任何的怜香惜玉,“别他妈的在我这发骚!”
撂下这句话,他用脚踹开厕所的门往外走,门外那哥们儿举杯对他笑笑,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但宴烬北懒得理。
后背被磕地生疼,站稳脚步的徐丽暗骂一句,但望着他的背影又克制不住生理反应,常年干糙活的人一身腱子肉,身高腿长不说,臂骨还比常人都宽,典型的肩宽窄腰,全身散发着所谓的荷尔蒙,加之那张脸彰显的糙痞劲儿,更让人欲罢不能。
在她眼里,男人就该是这样,有使不完的劲儿。
想着,她抽根烟塞在红唇间,压压深处的渴望。
“北哥,老板娘这刚进去没在里面发生点什么?”陈让笑侃,顺势把酒水推到他面前,讪笑而道,“从男人身上学来的经验也全用来伺候男人了。”
宴烬北睨他一眼,没顾着胳膊的小伤,直接端起酒杯往干裂的嘴边送,想着昨晚的突发情况眉头蹙起,语气凉薄,“再出现昨晚那种情况,你他妈也别干了。”
昨晚的检查人员就是陈让,存着侥幸心理就顺道走了一遍,到他那汇报说全检查完没任何问题,但往往越是存有侥幸之心,事就越往身上落。
要不是凌晨突然刮大风宴烬北不放心又去检查,说不定凌晨过的火车就真出事了,西北区不抵其他地方,有些气候的默变是难避免的,所以,在这做这行更要万事谨慎。
一不留神,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事关人命的,那万般不容松懈。
陈让见他没开玩笑的意思,收了笑脸,把酒杯往桌子上轻放,还是有意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北哥,我也就一次失误——”
宴烬北懒得听他解释,皱眉直言道,“别说失误,真出意外那是一车厢人的命,你他妈背都背不起。”
陈让不敢往深了想,神色蓦然严肃。
宴烬北见他这副样子没再说别的,知道他年龄小,做什么事都存着侥幸心理,有懒就想着偷,但既然跟随分配安排到他手底下干活,之前养成的恶习都没必要存在。
况且,有些事还是往严重了说才能让他知道后果多惊险。
宴烬北从烟盒抽根烟叼在嘴里,刚拿起放在酒杯边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机,还没来得及按下去,他的视线正对着酒馆门,一抬眼就瞟见了走进来的女人。
他昨晚刚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