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过去。”沐春转过身,冷静地回答。
刘栋紧张的神色这才稍稍平复下来,随后走回保安室。
沐春往围栏旁第一棵香樟树的方向走去,随后再转身,果然,从周刚家的电梯房,如果用望远镜之类的工具,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这条小路,甚至可以看到一部分宿舍里的情形。
沐春记起周刚曾经和他交换过一个故事,关于他偷看女生洗澡的故事,周刚一边兴奋地说偷窥女生洗澡,同时又不停地说他从来没有真的看清楚过。
如果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他的家里,那么他指的看见女生洗澡又从来没有看清楚,难道是......
想到这里,沐春拨通了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的总机号码,转接院长室,如果真的如他所想......
贾天听到沐春说起刘栋这个名字时,先是愣了一愣,说自己从来不认识一个叫刘栋的人,等沐春又问是不是刘敏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失去了声音,随后,贾天告诉沐春,“刘敏是有一个哥哥,比她大一届,和刘敏在同一所高中就读,她的哥哥自小就有残疾,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
沐春结束通话之后,马路和张亥也完成了他们的工作,走到沐春身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沐春点了点头,“我应该差不多都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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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沐春的推测,马路和张亥很快找到了刘敏那一届同专业的所有同学名单,然后他们发现确实有赵雪的名字。
马路与赵雪说起邓琳的遭遇可能与三十年前刘敏的死有关,赵雪极力否认,说她和刘敏一点也不熟悉,虽然在一个班级又在一个寝室,但是她们一点也不熟悉。
一小时后,赵雪又改口说,“也许是刘敏的阴魂不散,早知道就不让邓琳考隅川医学院,更不应该住在这栋宿舍楼里,这栋宿舍楼和当年她住的那一栋楼仅仅隔着一个后来随便搭起来的围墙和几棵香樟树,根本就挡不住阴魂不散的刘敏。”
赵雪承认当年所有人都说刘敏是一个可恶的人,所有人都孤立她,她们在她背后说悄悄话,她们把她的内衣扔到窗外,还用尽各种办法让刘敏感到浑身不自在。
当时,这些女孩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刘敏害死了别人就活该承受这些,她要是高兴就是罪恶,她要是每天太太平平和其他人一样上课、学习,还参加社团活动,那死掉的人岂不是白死了。
虽然法律拿刘敏没办法,但是大家都不会原谅她的,赵雪说当知道刘敏自杀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觉得有些无聊了,因为她突然就这么死去,其他女生反倒变得没有以前团结,开始觉得空虚无聊。
赵雪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摊了摊手,“真的,你们不会懂的,后来我们班上的女生也没有特别好的姐妹情深之类的,在刘敏死后,大家都相互疏远了,也从来不会提起刘敏这个名字。她为什么偏偏找到我?”
沐春告诉赵雪,“也许这只是巧合,最大的巧合可能就是邓琳考入了这所学校,又刚巧住在第三宿舍楼,是不是正巧在212宿舍并没有关系,有前面两个巧合已经足够让一个也许老实了一辈子的人萌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
“所以还是有人谋杀我的女儿?”赵雪说完自己的事,突然跳起来问马路和沐春,“是不是有人谋杀,我女儿不会自杀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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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群体中被孤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喜欢,不管你是努力讨好周围人的喜好,还是想尽办法想要让周围人相信你是特别的,你说的话是真的,你有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别人不愿意理睬你就是不愿意理睬你。
很显然邓琳生活在被孤立的中心,她的开朗和甜美甚至傲娇并不能掩盖她被孤立的事实,她处在群体的边缘,她孤独、寂寞。
她也许试图做点什么引起别人注意,比如盗取别人的内衣,然后从窗户那里扔出去。
也许她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那几个讨厌她的女生,至于为什么她会被讨厌,没有人说出原因,警察也无从得知。
那些被邓琳扔掉的内衣被另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人会发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经常在那条小路上走动,其中一人就是周刚,这是一个典型的守株待兔的故事,一种简单的心理机制。
有一天晚上周刚在那条小道上体会着偷窥和偷听的兴奋,这时候一件内衣从天上飘了下来,他正好又是一个有收藏内衣癖好的人,于是将内衣放进口袋,带回家里收藏起来。
因为有了第一件内衣,周刚就更愿意留在那个地方散步,于是他又捡到了第二件,第三件。
可惜那条小道上并不是只有周刚一人会经过,另一个人也会经过,而且他是在周刚之前就在那里捡到过女性的内衣。
这个人就是刘栋。
在香樟树的另一侧警察发现了一处破损的围墙,用铁丝胡乱缠绕在一起,表面还覆盖了一层绿色的遮雨布。
虽然这处破损并不大,但如果是身材矮小的人完全是可以从这个地方钻过围栏到那栋已经不用的宿舍楼里。
这个人也就是刘栋。
那些女性内衣他捡到以后没有扔掉,也没有像周刚那样收藏起来,刘栋做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却被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看见了。
其中之一又是周刚,周刚对各种阴暗角落和鬼鬼祟祟之事不仅喜欢体验而且他体验这些事情的最根本目的是对别人说这些故事。
当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愉悦感的巅峰,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这也就是沐春在案情明了之后告诉楚思思的答案。
为什么沐春一直让楚思思谨慎对待这个案例,周刚很明显有【囤积症】的问题,但是这只是表面,他一次次来复诊,一次次找楚思思说一些不堪入目的故事才是他最大的问题,他把楚思思当成了倾诉对象,而他在倾诉这种怪异故事的过程中获得心灵上的极大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