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一个帖子,觉得可能有其普遍性,有些东西,可以先说一下,免得以后有人说我言之不预什么的。
那个帖子说的是最近的一些情节太有戾气,太过残酷,觉得我改变了风格,也表示这样的情节他受不了。我不知道有类似心情的人有多少,可能心怀美好并且也只愿意看到各种美好的人有很多,所以就要说一下。
我从未改变风格。
可能因为我曾经写过一些美好的、温暖的东西,以至于有不少人以为我是什么温文如玉的谦谦君子,甚至把这种谦谦君子设定得跟个女人一样——曾经有不少这样的误会,在我跟某些人争辩观点、立场的时候,别人跑出来说看错了我,似乎认为我就是那种只会把自己圆润地缩起来什么观点都不敢与人表达的娘炮。我一度很介意这类事情,我内心的道德标准对错判定极其严格,对世事的认知也极其黑暗,基本上就是那种不惮以最坏的恶意质疑人性的人。我写书的基础建立在这种认知上,也从未改变过。
我写书许多时候可以诙谐可以幽默,可以插科打诨,但我绝不扭曲一些东西,我设定了一个坏人,代入脑海里看见他做了些什么,那么书里就会尽量写出来。残酷的东西就是残酷的东西,我绝不会说这些东西不存在。正因对黑暗的理解,我才愈发向往美好、正义、光明这些正面的东西,我因此才能写出它们,但我绝不会告诉别人,这世界有多么的温情脉脉。
宁毅从一开始就是心狠手辣的,因为我按照心中的设定代入他,我看见他能做出那些事情来,他能够那样残酷,敌人也必然会那样残酷,残酷的现实面,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在这《暴雨三》里,也是一以贯之的结果。
我写书,想要跟别人说的是,在这样的世界上,那些美好有多么的弥足珍贵,为什么在这样的世界上,我们仍旧要坚持、向往正义以及美好。我不想告诉别人说,你们生活在一个原本就无比美好的世界上,我写书,不想麻痹他人,如果可以说一点点追求,我更希望可以警醒他人,你们身边有着那么多的美好的、值得珍惜的东西,但可能有一天,它们还是会失去的。
爱必定伴随失去的恐惧,由爱故生怖。美好的东西,其实是我们自己创造、自己守护的,宁毅为什么要在苏家拼命呢?因为他看到了好的东西,不希望他破碎掉。大家都说,看书的是屌丝,什么也做不了,但我仍旧希望,大家有一天能够看到身边的美好,能够去守护她,能够有着起码的行动,等到有一天,我们能够为了某些事情而咬紧牙关、拼命努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的时候,那或许是真正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我们所谓的爱家爱国,也是从这样的情绪里来,所以我从来不信那些空口白话的爱国,无论怎样的市井流氓、垃圾人渣,若谈及爱国,立即就能把自己洗白,老子他妈的爱国。他们不懂爱国,若不是破坏秩序的人、若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将国家给爱得千疮百孔了,又何至于需要人去抛头颅洒热血。外侮根本不敢来侵的。
所以我想写一本书,将这些东西里里外外地说清楚,那样的一群人如何将一个国家给爱得千疮百孔的,又有一群人为何要为之付出、为之斗争、虽九死其犹未悔的。但请不要误会,我不提倡英雄,我只希望多数人能够尽到自己本份上的努力,就已经够了,而最基本的,就是看见对的说对的,看见错的且骂娘。我小的时候,爷爷跟一些人晚上聊些天,说些政治时事,若论及贪官,必然是要骂上几句的,到了现在,大家的家中若遇上这样的事情,大人常常就是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多么成熟,告知他们世界都是这样,我相信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因此许多事情上八零、九零、零零后的善恶观也有着明显的分歧,具体如何无需多说,但如果每一个人都能直率地骂上几句,我相信世界也会有其不同。许多时候决定一个世界面貌的,也许就是简单的“说”与“不说”而已。
我还是不在书里提这些,但若到了随笔上,总要不厌其烦地说它们,也希望大家面对这个世界时有坦率说话的能力,不要成熟、不要扭曲,这就是一种抗争,我也希望我们永远不用面临牺牲。
回到书上,书的残酷程度大概就在这个范畴内,不会到超出我认为的常人的承受能力,不会写出《***》来。书里会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温暖的东西,也会有一些丑恶真实且残酷的东西,结局必是喜剧,但也必然有重量,因为这是历史书,我不在乎历史的真实性,但我在乎历史的意义,或者说故事的意义也一样,因为意义于人生有用,真实性只对虚荣心有益。
残酷性的标准大概也就是《暴雨三》的感觉,此后也有可能会出现,不止一两次,若有觉得这种残酷性无法承受的,往后能不能看下去,且请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