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秦战还不至于听几句感叹就轻易撒币。
他只是淋过雨,又在若有所悟时被勾起了回忆,这才一时兴起,生出了借后来者雨伞的心思。
至于对方能不能把伞撑起来、伞的大小又是否足够能遮风挡雨,那就不关他事了。
飞机停稳。
跟半信半疑却不得不连声致谢的张少铭道过别,秦战刚开手机,一阵急促的铃声便随之响起,看来电,是龅牙。
“感谢上帝,你总算开机了。”电话那头满是怨念:“秦,我足足打了二十遍,你再不开机,我就订票去华夏了。”
这倒霉孩子……
秦战哈哈一乐:“看来你运气不怎么好,伙计,我今天总共关机两次,加起来也就一小时,结果都让你赶上了。”
对面沉默几秒,随即苦笑。
“好吧,不说这个。”
龅牙的声音变得郑重:“秦,看到油管上的消息了么?”
“艾尔,我在华夏!”
“我知道你在华夏,可这跟你看油管有什么关系?”
“我——”
秦战翻了个白眼,他不想告诉对方华夏上不了外网,只能扯回话题道:“这个不重要,说吧,油管又有什么新闻?”
“不是新闻,是有人挑战你!”
龅牙语气兴奋:“知道杰克.保罗吗?他今天打赢了艾森.吉比,并在赛后采访时表示,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秦战挠了挠头:“杰克.保罗?艾森.吉比?他俩很有名?”
“当然!”
龅牙一副「你竟然没听过他俩」的语气:“保罗有两千万油管粉丝!艾森.吉比相对差点,但也是有名的英国博主。”
一听是网红,秦战有些不悦:“艾尔,我不觉得被一个博主挑战有什么高兴的。”
龅牙笑着解释:“不,你搞错了,这件事的重点不是挑战,而是博主!他有两千万粉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战想了想,眼睛猛的瞪大:“你是说,付费直播?”
“这只是一方面!”
龅牙细细剖析:“首先,你和他的粉丝加起来足有四千万,这意味你们之间的战斗还没开始就拥有了庞大的拥趸。”
“其次是时间!”
“老实说,我没想到上次挑战的效果这么好,否则我肯定会用半年的时间和十倍以上的投入做宣传,而这次……”
他压低声音道:“保罗的经纪人联系我了,他想利用你们俩的热度干票大的,将这次的挑战炒作成新的世纪之战!”
神特么世纪之战。
秦战一脸不屑:“得了吧艾尔!他只是个油管博主,我也只是个战绩为一的菜鸟,还世纪之战,你当观众们傻吗?”
“听我说完!”
龅牙很是强硬的打断质疑:“第三,你的粉丝基础并不牢靠,从梅威瑟庄园事件开始,你只上传过三次战斗视频。”
“所以你需要用更多的战斗去稳固现有粉丝并吸引新粉丝!”
“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足够的影响力,影响力足够,你才有资格跳过该死的积分限制,直接挑战马里奥.巴里奥斯!”
“而这次挑战就是你最需要的战斗!杰克.保罗拥有足够多的粉丝,打败他,你就能稳固你的粉丝、夺走他的粉丝!”
话筒中的功利和贪婪毫不遮掩,如同一条尼罗鳄张开巨口,露出了隐藏在木讷外表下的獠牙。
秦战咽了口唾沫,艰难道:“等下,艾尔,我脑子有点乱。”
他拍拍脑袋,想了几秒,这才理清思绪:“你是说,打赢那什么保罗,我就能挑战马里奥?”
龅牙不答反问:“秦,知道为什么世纪之战会被称为世纪之战吗?”
“因为参战的是一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拳击手呗。”
“没错,阿里的确是最伟大的拳击手,但如果换个场景,让他和福尔曼在某个不知名的拳馆打一场,你觉得这场比赛还会成为世纪之战么?”
秦战不说话了。
其实世纪之战不止一场,像泰森和霍利菲尔德的咬耳之战、梅威瑟和帕奎奥的捞金之战也都被媒体吹嘘过世纪之战。
但无论是哪场世纪之战,如果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炒作,都不可能达到举世瞩目的程度。
“所以,所谓的世纪之战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参赛双方有足够的影响力,二是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为这场比赛做宣传。”
龅牙语气平静:“你和保罗的影响力的确比不上阿里,准确的说,在拳迷眼中,你俩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
“但问题是,谁说观看世纪之战的就一定是拳迷?”
“以你们俩的粉丝数,如果将宣传范围缩小,再给我足够的炒作时间,这场比赛凭什么不能成为北美版世纪之战?”
秦战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只觉热血奔涌!
北美一共才三亿多人,他和保罗的粉丝就占了四千万,再加上顶级推广人不遗余力的炒作,绝对能做到人尽皆知!
只是,这跟挑战马里奥有啥关系?
龅牙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轻笑道:“我说过,职业拳击是商业行为,一切商业行为的目的都是赚钱,赚更多钱!”
“所以,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愿意现场观战或收看付费频道,马里奥就会接受挑战,毕竟他也是这场交易的参与者。”
秦战疑惑:“拳击协会不管么?”
“管什么?”龅牙反问:“协会只规定拳王必须卫冕,又没规定在卫冕前不能接受别人的挑战,他们凭什么管?”
秦战哑口无言。
在他印象里,拳王都是个顶个的高傲,就像是巡守山林的猛虎,眼里只有豺狼熊罴,根本不会正眼瞧他这只二哈。
可龅牙却告诉他,猛虎其实也是动物园的股东,只要报酬给够,不说放水输掉,陪某只网红二哈玩玩还是可以的。
用几秒时间适应落差,秦战开口道:“好吧,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打赢保罗!”
龅牙大吼:“打碎他的下巴!抢走他的粉丝!扩大你的影响力!至于宣传工作,交给我就可以了,不过费用……”
一提到钱,秦战顿时警觉,眯着眼,阴阳怪气道:“我猜你已经跟那边约好,这场比赛由你的公司直播了对吧?”
龅牙干笑:“这个……你知道的,我的直播公司收费更合理……”
“你确定?”
秦战重重冷哼,一想起上次的踢馆分成他就来气,他拼死拼活打了十场,结果只拿了四成,对方反倒血赚了六成。
这特么叫合理?
龅牙似乎也有所顾忌,略作争辩后改口道:“好吧,我承担宣传费用,不过你需要配合炒作,文案到时会发你邮箱。”
“这还差不多。”
秦战撇了撇嘴,看着接机口处翘首以盼的梁诗雯和臭着脸的梁兴,最后问了一句:“我的神秘礼物什么时候到?”
“嘿嘿。”
龅牙恶作剧般大笑:“秦,既然你都知道礼物是什么了,那我在时间上保留最后一点神秘感也是应该的,对吧?”
这老货!
秦战翻了个白眼,脑子一转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马上就过年了,还有什么时间点比新年礼物更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