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是老的辣。
龅牙并没跟早坂雅树在推特上打嘴仗，而是另辟蹊径，在众多媒体目送下，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柳生剑道会馆。
“早坂先生。”
放下茶盏，他笑着开口：“我想问您一句话，代表剑道馆的是您自己，还是教习和学员？”
“都可以。”
早坂雅树回答的滴水不漏：“学员来这里是为了学习剑道，学有所成后当然可以自称是柳生剑道会馆的弟子。”
“而我本人不仅是剑道馆馆主，还经营着几家公司，教授剑道通常由教习代劳，所以教习也能代表剑道会馆。”
龅牙再问：“这么说，如果我在媒体和推特上咨询美国剑道协会，他们也会这样答复？”
“您可以试试。”
早坂雅树不以为意，剑道和拳击是两个圈子，他不认为剑道协会那帮官僚会搭理对方。
“我会的。”
龅牙微笑：“另外，我还想就这个问题发起讨论，比如请门外那些先生做份市场调查，问问其他馆主的看法。”
早坂雅树眉头猛皱。
协会是协会，会员是会员，剑道协会在事不关己时或许能无视媒体，但做为协会成员的各家馆主却未必愿意。
毕竟生意是自己的，让学员和教习代表自己，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听这意思，对方好像在剑道协会也有熟人？
想想也对，剑道和拳击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同属搏击业，以艾尔.海蒙的地位，认识几个协会官僚也很正常。
万一某个官僚公开表态，说只有馆主才能代表剑道馆……
刚想到这，龅牙又加了一句：“哦对了，既然是调查，那些喜欢参与讨论的公司和网友也应该纳入调查范围。”
神特么「喜欢参与讨论的公司和网友」，不就是推手公司和水军嘛！
早坂雅树坐不住了：“海蒙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
龅牙笑的风轻云淡：“早坂先生是商人，我也是商人，所以我们不妨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
“转播。”
龅牙拿出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
合同上有秦战签字，主要内容是将他和早坂雅树的比赛举办权和付费电视转播权一并授权给龅牙，费用为零。
也就是说他俩不用花钱办比赛，龅牙的转播收入也不分给他俩，当然私下里分不分只有龅牙和秦战自己知道。
不过早坂雅树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合同里的选择项。
选项一：比赛采用守擂制，共十场，秦战一方只能由他自己出战，剑道馆一方只能由教习、学员和馆主应战。
选项二：比赛采用守擂制，共十场，前五场双方都可以请外援，后五场的规则跟选项一相同。
选项三：他和秦战单挑，一局定胜负！
最后一项早坂雅树是肯定不会选的，他连川井一夫都打不过，又哪敢跟赤手击杀川井一夫的绝世凶神一对一？
沉吟片刻，早坂雅树有了决断。
如果不签合同，艾尔.海蒙很可能发起市场调查，由于争论重心不在他这，那些媒体说不定又会找出什么线索。
反之，如果签下，对方十有八九会立即着手宣传，毕竟对方有独家转播权，宣传做的越好，转播收益就越高。
届时媒体被比赛吸引，再没人盯着他不放，等到警方出具调查结论，上头转移视线的命令自然也就顺利完成。
更何况这合同有漏洞，「剑道馆一方只能由教习、学员和馆主应战」，谁是教习、谁是学员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早坂雅树故作无奈道：“我选一。”
“你确定？”龅牙递上签字笔。
“确定。”早坂雅树又仔细看了看合同，挥笔签名。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各怀鬼胎，握手后龅牙留下一份合同，微笑告辞，早坂雅树起身相送，嘴角也挂着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大门打开，二人在媒体前再次握手，龅牙趁机出示了转播合同。
“哦对了。”
众目睽睽下，龅牙又拿出一张纸：“这是柳生剑道馆的教习和学员姓名，我想请早坂馆主确认一下是否有误。”
早坂雅树笑容顿止！
……
当晚，秦战在推特上公布了合同和教习、学员名单，并在第一个选项上圈出红框。
“这老货太牛了！”
他心服口服的赞美，阎宫和何方也连连点头，他们仨打死都没想到，龅牙竟然用这种方式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阎宫看了看合同：“转播分成怎么说？”
“五五。”
秦战回道：“扣去租擂台和占场地的费用，剩下的对半分。”
“靠谱吗？”
何方蹙眉：“擂台他租，转播费也进他的账，万一……”
阎宫默默点头。
收入和支出归于一方，这是大忌，万一龅牙虚报支出、少报收入，亏的可都是秦战的钱。
秦战叹了口气：“先这样吧。你们也看到了，没他出力，这事儿能不能成都是两说。”
二人默然。
术业有专攻，他们仨就算有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在经验和人脉方面又怎么比的过世界上最顶级的拳击推广人？
“再说他也未必会坑我。”
秦战耸了耸肩：“我和阎哥说过，龅牙还看不上现在这仨瓜俩枣，至于以后，那就要看共同利益够不够大了。”
众人若有所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龅牙跟秦战非亲非故，帮他自然是为了挣钱。
所以只要共同利益大于坑人收益，理论上龅牙就不会贪那点小便宜。
但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犯错，因为聪明人总以为别人看不穿自己的伎俩，所以坑人收益也贪、共同利益也要。
“我问问豪斯吧。”
沉默半晌，阎宫闷声开口，豪斯以前打过拳击，他父亲给他当经纪人。
秦战摇头：“不急，拿到金腰带前龅牙应该不会坑我，咱们宁缺毋滥。”
龅牙不禁念叨，正说着，电话就来了。
秦战笑着接听，数秒后神色一滞：“你是说，早坂雅树要找人挑战我？”
“不是要挑战你，而是已经挑战了。”
龅牙耸了耸肩：“别担心，回复我已经拟好了，你发推特回应一下就行。”
秦战看了下内容，笑了。
有人在推特上向他公开挑战，龅牙猜测这家伙应该是早坂雅树请的，毕竟他能挑战别人，别人自然也能挑战他。
但早坂雅树或许忘了，挑战是要给对方时间的。
秦战五号下战书，十五号才上门踢馆，留出了整整十天，所以如果有人挑战他，他也可以推到十天之后再开打。
到那时，他早就完成踢馆了！
“艾尔，我得说，跟你合作是我最成功的决定。”秦战不吝称赞。
龅牙笑着打趣：“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赌约作废怎么样？”
“不可能！”秦战瞬间翻脸：“最多给你报销往返油费。”
呦！
龅牙顿感惊奇，心说这小子吃错药了？居然肯报销油费！
正想再调笑几句，却听秦战幽幽的道：“伙计，我相信你，也希望我们不会辜负彼此的信任，一直合作下去。”
龅牙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会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