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虽然不悦,却还了一种语调,一副受了委屈而又戏虐的姿态。
她挠头嘟嘴,继而撇嘴露出戏虐表情道:“哎呦~~怎么让姐姐这么认真说出来这样的评价,有种内心好受伤的感受呢?姐姐,这才是你对我真实的看法对吗?我在眼里真的是一无是处吗?”
纳兰若叶耸肩一叹,低头思索良久道:“也不至于到了一无是处的地步,只是……与我扶持天门三代至尊的经验来看,雨落至尊你的有些手法真的不是很高明,在强权下你不如纳兰紫英强硬手腕,而在玩弄心术上你又不如纳兰鸢岫至尊的城府,所以----我能给你评价只能是尚可了。”
听到这里,武玄月刚才心头的不悦不爽,竟然打消一半,所想自己对比的对象是前头二位至尊,若是按照纳兰若叶这样的对比法,自己确实在某些方面做得有些差强人意。
看来,这一次纳兰若叶给出的意见还算是比较中肯,不像是从前那般虚应附和,敷衍了事。
纳兰若叶的话虽是不那么顺耳,但是至少是发自肺腑之言谈,这一点上武玄月还是甚感欣慰。
武玄月放松眉头,会意一笑道:“姐姐倒是诚实,不过话说回来,在手腕强势与心术谋略上,我武玄月承认,却是与二位先前至尊相比,差强人意,这一点上,月儿是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有时候在处理问题上,是不是应该多多借鉴先前两位至尊的可取之处……”
却没想,纳兰若叶却极力反驳武玄月的想法。
纳兰若叶敛眸而言,捋了一捋衣袖,缓缓张口道:“其实,至尊完全没有必要改变自己的做法,每个王者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的作风,一代王者果敢,二代王者冷静,而你呢----灵活!或许这就是鸢岫至尊选你做下一代天门至尊的原因吧。”
听到这里,倒是听让武玄月吃惊的,纳兰若叶刚才脸上摆明写着你就是一个替代品,在这个位置上,你勉为其难最多只是做到合格,离优秀的差距不是一丝半点。
武玄月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她苦心经营天门时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样被人说的不堪,虽是自己自找的,但是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
而当纳兰若叶突然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武玄月略显得吃惊。
这……这是不是与之前她说的话自相矛盾呢?
纳兰若叶继续解释道:“老实说,从你一开始做到天门至尊的位置上,我与旁人的想法一致,并不看好至尊,毕竟你在天门之内,就像是一个异类,太过抢眼,太过格格不入,你很多的作为都是与天门规矩背道而驰,我时常怀疑,一个与天门所遵循之路根本不是一路人的你,真的能坐稳天门的天下吗?带着这样的好奇心,还有上一代天门至尊的期望值,我选择了扶持你----”
武玄月会意一笑,这样的结果算不上什么惊艳,意料之中----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如此,她对你的态度怎样,虽是嘴上不说,脸上伪装的再好,还是可以通过蛛丝马迹寻到迹象。
纳兰若叶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好揣测,但是极为敏感的武玄月还是能够感受到,纳兰若叶没有对自己用以真心。
作为一国师尊,仅次于武玄月的地位,却总是把自己放置在空闲的位置上,凡事都是以退为进,虽不是冷眼旁观,独善其身总是有的。
武玄月苦笑之:“姐姐扶持太有深意,看来在姐姐看来,只要不加害与我,那就算得上是扶持对吗?”
纳兰若叶也是会意一笑,对于对方的言谈,自己没有避讳,算是默认了。
纳兰若叶继续道:“至尊----你知道在天门修武之人最注重的是什么吗?”
武玄月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若是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应该是‘时宜’二字。”
纳兰若叶点了点头道:“对!没错----就是这两个字,而这两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在天门之地,又有多少子弟能够真正悟透‘时宜’二字的真谛呢?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鸢岫至尊总是把这两个字运用到恰到好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她临终之际,将天门这般大业托付给了你----这个看似最不适合坐上天门之位的顽劣子弟。”
武玄月听罢,嗤之以鼻一笑:“呵呵~~好一个顽劣子弟~~月儿倒是受用不尽。”
纳兰若叶继续道:“没错!顽劣子弟用在至尊前生是最恰当不过了,天门之地哪个女子敢夜半之时,过了宵禁偷偷跑出天门学府偷酒吃的呢?又有哪个顽劣子弟,敢与男子颇多接触,游走于弥世遗孤、曹将国乃至上官侯爵之间呢?你戴罪之身,不思悔改,出入黑市,破了那黄世良的黄金麻将局,又将雨龙抓捕归案,这一桩桩一件件,是哪一个天门女子敢想该做的呢?你总是不安章法出牌,天门的规矩对你来说形同虚设,你的种种作为让规规矩矩的天门女子不耻并且汗颜,就是这样的你,竟然登上了天门至尊的位置,你说我用顽劣子弟来形容至尊前半生过分吗?”
武玄月这样听来,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但是按照纳兰若叶这个中规中矩的天门子弟承受程度来说,却是有些脱线无法忍受。
武玄月面红炽热,抓耳挠腮,极为不自在,这脸上尴尬笑容闪烁,早已经理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纳兰若叶冷哼一声道:“你的所作所为在天门任何一个人眼里,那都是不合时宜……而却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在纳兰鸢岫至尊眼中,却是最合时宜成为天门至尊的人……之前我想不明白,只是在我目睹旁观这些年后,我终于想明白纳兰至尊当初的选择,无疑现在看来是最合时宜的选择……”
到此,武玄月一愣,脱口而出大:“为何?”
纳兰若叶轻笑之:“这死气沉沉静如湖水的天门,若是在这样死寂下去,迟早会腐烂发臭,是该有一个活跃分子,来搅动这死水的活性,这是天门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