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过后,雨下得更大了。
“遥哥,咱们得抓点紧,照这么下法,再有半个来小时,大巴也走不了了。”高小立道。
“隋校长,让三四年级的孩子先上我车吧。”我冲隋校长道。
“怎么不让更小一些的孩子先上。”隋校长问。
“来不及解释了。”说完,我让高小立把后备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又把后排座放倒。
那个面色苍白的毛老师领着一队孩子排在楼道里。我冲他招了招手,喊道:“上车。”
这时,水已经涨过了一楼的台阶,没过了孩子们的小脚。
高小立迈进水中,把孩子们一个一个抱进车里,隋校长和毛老师也在帮忙。要说这八缸哈弗的空间还是够大的,孩子们或坐或站进来了十二个。
检查好车门,高小立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开着车匀速向校门口驶去,两边推出层层的浪花。
校门外,小金子让司机挪好了车,在两辆大巴间给我的哈弗留下一个车位。等车停稳,两边的车门被队员们打开,一个个的孩子被抱着上了大巴。
“子文、子武、刘震、李林、孙兴、杜伟明穿上雨衣上我车。”说完我又冲大巴里的小金子和另外两名队员道:“一会儿孩子们过来,你们负责接应。”
我的命令被毫无疑义的执行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冲车上的几人道:“再下一会儿大巴也得趴窝,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困在这。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我希望你们能抱着孩子走过这段儿,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队员们异口同声。
“一会儿背一个抱一个,把孩子藏到雨衣里护好,别淋了雨。”我说。
“知道!陆哥你放心吧,我们就当是负重训练了。”林子武道。
到了台阶前停下,这么会儿的功夫水已经涨到了孩子们小腿肚子。
我跟队员们一起下了车。“隋校长,让一二年级的孩子们出来吧,我们队员抱孩子过去。”
“好,好!”隋校长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让三四年级的孩子先上车了。
林子武几个,很利索地把小一些的孩子们藏进雨衣里,右手从后面拖着一个,前面抱着一个。孩子们也很听话的搂住这些身上还有些难闻酒气的叔叔们。
隋校长也依样抱起两个孩子,我拦住他道:“校长,您就别跑了,在这儿帮着组织就行。”
他看出我眼中的担心,大声道:“我还没老,何况这些都是我的学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跟上了林子武。
我看着他在雨水中摇晃的身体,有些感动。
妈的,人家奔四奔五的人都亲力亲为,我还要坐在车里装“领导”吗?
“小开,你来开车。”我跳下车冲小开喊道。
“我开车?”正跟孩子们唱歌的小开被我说得一愣,然后瞅了瞅我的架势若有所悟。
“可是我不会开车。”小开摊摊手道。
我晕!也难怪,我要是有四百多亿,肯定也雇得起司机。
“我来吧。”常乐乐很干脆地开门上车。
等她开走了,我尴尬地发现……没有雨衣了。
我光着膀子跑雨里无所谓,可祖国的花朵们要是给浇坏了我可担当不起。
高小立同样没有雨衣,不过就算有剩下的他估计也穿不进去。
“你们谁有雨衣借我穿穿。”我扯着嗓子喊。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扯了扯我的衣角,怯生生地道:“叔叔,我们班就只有我带了雨衣,你要用先借给你。”她说着把一件叠的平平整整,上面布满哆啦A梦的粉色小雨衣递给我。
太可爱了,这小女孩。大眼睛萌萌的望着你,小手伸着,还有一副舍己为人的勇敢劲儿。虽然她的话让我有些想笑,但在她看来那却是一件十分严肃,十分高尚的事。
“下这么大的雨,你怕不怕?”我伸出手,没有接她的雨衣,而是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不怕!毛老师说了,大雨很快就会过去,然后就能看见美丽的彩虹。”小女孩答道。
“你可真勇敢。相信叔叔,一定能把你们所有人都安全送回家。”我对她说着,像是许下了一个承诺。
“遥哥,你看这个行不行。”高小立把教学楼旁边一间平房的卷帘门扯了下来。
“那是我们食堂的门。”毛老师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没事,等水退了我给你们换个好的。”我说。
“遥哥,我撑着它,你们躲在下面。这样一次能走三个人。”高小立把卷帘门弯成个拱形,前后各有两米多的距离。
“那我也去。”小开见到这么有趣的“大伞”,把跟着她唱歌的孩子们交给毛老师,也走了过来。
“你去什么去,全身上下还没二两肉,一会再让水把你冲走喽。”我果断拒绝。
“不让我去,你也别想去。”小开一下挽住了我的胳膊。
“你……”我使劲甩了甩,她像橡皮糖一样粘人。“那你得注意安全,别逞强。”
高小立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顶着卷帘门又进了那间平房。再出来的时候,他两条胳膊上各挂着三个编织袋。“遥哥,你先把孩子们放进袋子里。”
“那是我们食堂的米袋子,米呢?”毛老师叫道。
“以后给你们买新的。”我丢下一句话,先抱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冲她眨眨眼,道:“你想不想坐秋千?”
“想。”小姑娘点头。
我把她抱进编织袋里,还用力往下拉了拉。
“遥哥放心,这种五十斤的米袋子很结实。我直接掏洞穿在胳膊上的,保证掉不了。”高小立道。
其他孩子见小女孩挂在天神般高大叔叔的胳膊上晃来晃去,也都来了兴趣,一个个举着小手挤在我面前。
“不要挤,听指挥。我看哪个同学最乖,就让谁先荡秋千。”小开道。
孩子们立马都规矩了。
我和小开挑了其中几个娇小的抱进编织袋里。高小立就这样一直架着胳膊,举着卷帘门。但这些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我放了心,和小开各自背一个抱一个跟着高小立涉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