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仕钧脸色阴沉,裴木走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前面的活阎王拿自己撒气。
陆青岸一袭银白色长衫站在廊下,笑容和煦地和戚风低声交谈。
身姿挺拔端正,玉冠束发,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顾仕钧侧目而视,敛眸,脸色稍沉。
戚风和陆青岸抱拳行礼,恭敬道:“相爷安。”
顾仕钧睨了两人一眼,眉心微皱,“戚风,你先进来。”
戚风:“是!”
顾仕钧背着桌案站立,身形修长,面容俊朗,沉默半晌,逼人的气势让戚风都屏住了呼吸。
戚风咽了一下口水,“相爷,有何吩咐?”
顾仕钧眉峰微蹙,沉声说道:“悄声告诉宋嬷嬷,务必让夫人今晚进些膳食,等休憩前,吩咐下去,熬一碗安神汤让夫人喝下。”
戚风怔住,这相爷还真是绝世好男人,都气成这个样子了,还挂念着侧夫人今晚不进膳,真是佩服至极。
戚风愣神了几秒,再抬头看顾仕钧时,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盯着他,宛若寒潭。
让戚风心底发慌,“是!属下这就去!”
外面的裴木站在陆青岸旁边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叹道:“吓死我了。”
陆青岸面露惑意,低声问道:“裴兄,发生何事了?让你这般害怕?”
裴木踮脚偷偷望了一眼房内,然后侧过身子对陆青岸小声说道:“相爷和侧夫人吵架了,我去禀报的时候,里面正吵的激烈,相爷都摔东西了!”
“吵架?为何?”陆青岸温润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口中略带紧张地反问道。
“因为——”裴木凑过来正想仔细给陆青岸说清楚,但却被戚风喊住。
戚风:“青岸,相爷让你进去。”
裴木一听,无奈地耸耸肩,用嘴型说了句:“小心。”
陆青岸神色有些凝重,向二人点点头后,进入书房中。
陆青岸:“拜见相爷。”
顾仕钧书房是一座阁楼,分为五层,顶层有书童十名,主要负责接收、指派南州各县和其他国家的信息。
三层和四层文人二十名,会把收到的信息进行整合规划,每位文人都各自掌管不同的州县,了解明细,稍稍异常,立即汇报顾仕钧。
一二层里有八位文官,每日要把呈报的奏折分门别类,并进行整列,一些无关紧要琐事会送到皇宫,让姜炎批阅。
阁楼每层看似不相连,但实则脉脉相通。
顾仕钧的书房是独立的,在一层最中央的位置,便于直接处理南州的军国大事。
顾仕钧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案摆满奏折,此时他暂压住心中的烦躁,拿着墨笔批阅起来。
“昨夜锦衣卫在东街一家棺材铺子里,抓获私藏兵器之人,经审问,发现这一伙人竟不是南州人,而是北陈人氏,属下猜想,莫不是司卓然安排的人?”
顾仕钧手里的笔墨一直没有停,俊逸潇洒的字在金纸上浓墨重彩地挥洒着。
“你看看这个。”顾仕钧从奏折的侧方抽出一封密信,递给陆青岸。
陆青岸上前接住,把立马信纸展开查看:北陈先皇在上月中秋中毒身亡,太子登基,但前日被废的司卓然赶回都城,告发新皇害死先皇,刨皇陵,掘祖坟,请仵作验尸证明。昨日在太傅和丞相的扶持下,先皇流放边关,中途患病身亡,司卓然继位。
陆青岸被这几行的信息震惊地说不话来,难以置信地抬头问道:“这——怎么会?司卓然的手不是被相爷挑断了吗?废人怎么能当九五至尊的皇帝呢?”
顾仕钧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只要人活着,手断了又有什么关系,本相只是没想到,北陈太子会这么不中用,这么轻易的被司卓然翻身!”
“司卓然当了北陈的皇帝,对我们南州不妙啊。”陆青岸担忧地说道。
顾仕钧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单子,眸光巷冷,无半点温度,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个单子上是司卓然安排在南州各地的眼线,其他州县的你不用管,我命你三日内,把上面圈住名字的人缉拿归案。”
陆青岸抱拳行礼道:“是!”
“开战在即,不止是司卓然的眼线,阿洛沙的罗斯也是个狠角色,你们锦衣卫从今天开始要严加管控都城,发现可疑之人,立马拿下!”顾仕钧神色漠然,低沉喑哑的话语让陆青岸感受到强烈的威胁。
“是!”
说完陆青岸转身离开,不想又被顾仕钧叫住。
“等等——”
陆青岸转身,躬身行礼道:“相爷还有何事?”
顾仕钧轻咳一声,缓缓问道:“侧夫人和皇上以前有交集?”
???
陆青岸一脸迷惑,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九公主和皇上身上?
不过陆青岸沉思片刻,还是做出了回答:“九公主从小心思纯厚,没有母族撑腰,过的谨小慎微。幼时有稍年长的皇子公主欺负九公主时,皇上帮过九公主。皇上不同于其他姜氏皇子仁慈行善,宽厚待人,九公主很感激。”
“呵?仁慈宽厚?你和九公主还真不愧是相伴长大,连说辞都是一样!”顾仕钧眼睛阴冷而锐利,犹如一把钢针刺进陆青岸的身体。
陆青岸立马察觉到顾仕钧的情绪的变化,跪下请罪道:“属下不敢!是属下失言了,还请相爷责罚。”
“责罚?只有本相是恶人!只有本相会强杀掠夺,阴狠毒辣!是不是!”顾仕钧声音愈发一声高过一声,怒火中烧,好似要把陆青案焚烧殆尽。
陆青岸俯身跪拜,紧皱眉头,声音有些不安道:“不是!属下从未这样想!”
“呵~世人都是这样想我的,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就连她……”顾仕钧双目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陆青岸抬眸疑惑,“谁?”
缄默良久
“算了,你下去吧。”顾仕钧显然不想继续刚刚说的话,缓缓低下头,继续批阅,面上情绪恢复平静,竟有些无人理解的落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