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听后很认真地点点头。
“还有一事,臣想告诉公主。”顾仕钧转过来,外面的弱光斜射进床纱内,姜九的眉骨挺立,侧颜如远山淡影,令人沉沦。
姜九正安安静静地听着,突然顾仕钧说完就没了下句,她眉梢上扬,侧目问顾仕钧,“怎么不继续说了?”
顾仕钧回神,轻笑摇了摇头,嗤笑自己竟如嫖客一般的轻浮。
“陶戏楼的穆莲生是司卓然的人,多年来把南州的事情传递回北陈,上次你在陶戏楼被抓住时,也查出了穆莲生的底细。”顾仕钧用食指指腹轻点着姜九的鼻梁,声音温和道。
顾仕钧说完姜九的脸色就变了,穆莲生竟然是北陈的奸细!
姜九心里既震惊又有些许的内疚,穆莲生是因为帮她才暴露自己身份的,可他恰恰也是给南州带来危险的细作。
双重的矛盾在姜九心里愈演愈烈,烦躁的她手心已紧紧握住。
“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顾仕钧低头注视着姜九,把她握紧的手,缓缓打开。
“身为姜室公主和南州子民,我深知自己不能与这种奸细来往。但他确实豁出过性命帮过我,这一下我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姜九抓着顾仕钧的手,半坐在他旁边,十分困惑地问。
“上次我放了他,不仅仅是因为公主求情,更多的是引出司卓然这个毒蛇。如果公主觉得难以抉择,以后就不要见面了。”顾仕钧细心安慰道。
而且他也绝不会允许姜九再去见那个女相优伶!
姜九沉默,没有回答。
“睡吧,这事公主可以慢慢想。”顾仕钧说完就搂着姜九躺下了。
……
太极殿
姜炎身边太监喊道:“南州陛下有旨:宣北陈使节觐见——”
司卓然携着北陈七公主司卓溪以及其他北陈使者进入殿中,齐声下跪行礼:“南州皇帝圣躬安!”
姜炎一身龙袍身居高位,有重重珠帘挡住其容貌,只听的一声中气不足的声音,“朕安,免礼平身!”
司卓然穿着墨红色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身形挺秀高欣,可眉宇间掩藏不住的邪气让顾仕钧抿直嘴角。
相比其二哥,司卓溪穿着就大胆许多,她身着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衣,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而且司卓溪毫无怯场,在大殿之上直勾勾地看着坐在龙椅稍下的顾仕钧。
顾仕钧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多时,他的眸底染上了一片厌恶,如此庄严场合,身着和行为竟如荡妇一般!
“父皇多年来都想与南州重修秦晋之好,终于,这次卓然和七妹了却父皇心愿,来到了南州,他心心念念的地方。”司卓然满脸诚意地说道。
顾仕钧恶寒!
“那是自然,南州和北陈自古原来就是盟友和伙伴,只不过前几年发生过一些小摩擦,但并无关大雅,朕和南州百姓欢迎二皇子和公主的到来。”
……
姜炎没有等到下朝,就咳嗽声不断,最后还是由丞相出面,主持了局面。
“顾相万安。”司卓溪拦住正要出殿门的顾仕钧。
顾仕钧一看是司卓然,往后退了两步,幽深冷戾的眼眸瞥了她一眼,“七公主有事?”
司卓溪妩媚一笑,徐徐上前一步,眉眼含笑道:“一别多年,顾相还是那么俊朗英挺。”
当年顾仕钧攻打北陈,司卓然把司卓溪带在了身边,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司卓溪就对顾仕钧一见倾心,芳心暗许。虽然时隔四年,但也让司卓溪爱慕顾仕钧四年。
今日在大殿上见到顾仕钧,身穿鸦青色朝服,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连勾雷纹犀带,目若星朗,深不可测。尽显霸气之态。
“七公主如果没有别的事宜,那在下就告退了,家里妻室还等着呢。”顾仕钧剑眉紧蹙道。
“妻室?就是那位貌丑的嘉兴公主吗?”司卓溪媚眼生花,莲花步子又缓缓上前。
“吾妻还轮不到你来评价!”顾仕钧墨色深邃的双眸,眼底没有一点温度与波澜。
“卓溪,和顾相聊什么呢?”这时候司卓然悄然走来,闪过一丝戾气和兴奋的笑容。
“在说顾相的妾室,“美若天仙”的嘉兴公主!”司卓溪眼含秋波,对着顾仕钧揶揄道。
“卓溪,不得无礼,不可随意调侃顾相。”司卓然面带怒气的轻声呵斥着司卓溪。
顾仕钧看着两个人犹如戏子一般在自己面前聒噪,真是烦不胜烦!
他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在司卓溪身上停留一会儿,就在司卓溪以为顾仕钧对她的美貌动心之时,顾仕钧一个转身到司卓溪身后,抓起她的一把头发就用匕首给割断了,司卓然眼疾手快地阻止,但顾仕钧挑着司卓溪的头发一躲,
顷刻间,司卓溪的三千青丝从背部截断,掉在了大殿光滑的地面上。
“顾仕钧丞相,敢问这是何意?”司卓然的目光变得阴鸷邪谲,不敢相信顾仕钧刚刚的动作。
在大殿之上,竟然如此不顾北陈颜面,公然羞辱公主!
司卓溪惊讶地看着自己珍贵多年的头发被割断,而且还是被爱慕之人所为,一时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顾仕钧上前一步,寒芒掠曈,盯着司卓然的阴毒眼眸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透着森意。“军营里讲究割发代首以代替罪名,想着北陈公主侮辱吾妻,触犯我顾仕钧底线,仍是犯罪。
顾念两国交情,公主身份尊贵,但犯了错,理应与庶民同罪,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同时,本相也警告二位,在南州要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吾让你们没有命回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