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跟着月桃上了二楼,书局里的布置很是壮观,书柜井然有序,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夫人有什么偏爱的类型吗?”
“你家有什么新书吗?”姜九望了一眼四周,有些不感兴趣地说道。
“这两列都是新的,夫人都不满意吗?”月桃指着面前的两列书架。
“嗯,没有很喜欢的,你们还有吗?”姜九咳了一声。
“有的,在我们三楼印刷房还有几种,不过还没有放上货架,夫人想去看看吗?”月桃“热心”地介绍道。
“可以。”姜九点了点头。
“可三楼是我们书局重地,一般客人不能上三楼的,我就是看夫人是个博览群书的,所以偷偷邀夫人去挑挑,可您的侍女……”月桃很为难地说。
“画眉,你在此处等我吧,别让这小姑娘被掌柜的骂。”姜九把手从画眉的手里抽出来,温柔道。
“这,嬷嬷临走前让我一步不差地跟着夫人的,如果回去被她知道了,奴婢要挨打的。”画眉小脸儿皱到一起,担忧道。
“小安子在外面等候,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姜九摸了一下画眉的小脑袋,有些宠溺道。
“那,夫人快去快回。”画眉东瞅瞅,西看看,小声地附姜九的耳道。
“好。”姜九看着画眉傻气的样子,面纱下的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了。
然后月桃就搀着姜九小心翼翼地上了三楼。
月桃和姜九进了三楼的一个隔间,刚进屋月桃就急切地说道:“公主,月桃好想您啊。”
“我也想你。”姜九笑眼盈盈地说。
“哼,公主有了新的小丫鬟,就忘了月桃了。”月桃刚刚看着姜九和画眉说话的语态,心里好不是滋味。
“嗯?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啊?”姜九扑闪着眼睛,好心情地逗弄月桃。
“公主还拿我说笑。”月桃撅着小嘴儿,有些不满道。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月桃在我心中岂能是一般小丫鬟能比呢?”姜九用手指点了点鼓鼓的脸颊,声音软糯道。
“那和谁能比呢?陆大人吗?”月桃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姜九,
姜九转了一下眼睛,戏谑地说:“是-和齐嬷嬷一样的啊~”
“公主-月桃真的要生气了~”月桃听到姜九把自己和齐嬷嬷那个老巫婆比,真的要气死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月桃在我心里真的是极为重要的人呢,快说正事吧,时不待我买通。”姜九捏了一下月桃的脸。
月桃听到“正事”一词,也终于不再醋意,面色正经道:“陆大人让我问问公主在顾府一切可好?他说他在顾府安排的人过几天就会找公主会面,以后有消息也会通过他来传递。”
“靠谱吗?”姜九微抿了抿娇嫩的唇瓣,有些不放心地问。
“陆大人说让公主尽管放心,这人是大人手下很信得过的,为了安全,陆大人特别派他去顾府的。”月桃很坚定地点头道。
“清岸最近还好吗?”姜九不经意地问起。
“大人,有些……”月桃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九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大人说如果公主问起他,就说一切安好。”月桃说完就捂着嘴巴了。
“快说。”姜九把月桃的手拿开。
“就是陆大人执行公务时受伤了。”
“受伤?伤哪里了?严重吗?”姜九惴惴不安地说道。
“伤着手臂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我看到他时,已经用纱布裹着了。”月桃说完感觉自己离死也不远了,陆大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去给我拿张纸和笔,我写封信,你转交给他。快!”姜九按住月桃的肩膀,有些着急的说。
“是。”月桃也反应过来,立即出门找纸和笔。
不一会儿,月桃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公主,给。”
姜九接过笔和纸,把纸在案上铺平。
姜九趁着笔没干之前,洋洋洒洒写了半张纸,然后扯了面纱,对着纸吹着未干的笔迹。
“把这封信一定好好地交给他,我和他说了,不要责怪于你。”姜九折好郑重地递给了月桃。
“好的,公主。”月桃笑眯眯地应道。
公主心中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陆大人啊,陆大人心里也把公主当最重要的人,真是可气,命运这么不公,如果陆大人不是太监,肯定和公主有美好的结局的。月桃心中暗暗不平道。
“咱们快下去吧,画眉该着急了。”姜九整了整衣袖,把面纱重新戴好。
快走到楼梯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月桃,把姜九和月猛地一惊。
一个长相白净,头发凌乱,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拦住两人吼道:“月桃姑娘,为什么不能发表我的著作,我在你们书局投了半个月了,都石沉大海,现在的我已经穷的叮当响了。”
月桃看清来人后,呼了一口气说:“陈公子啊,这不是我一个小丫鬟说了算的,我们这里有专门的人查阅的,你的稿子,我们书局之前没有啊,所以也不敢冒这个险。”
“那你们书局的人怎么看不出我书的魅力,一群俗人。”陈公子恨铁不成钢道。
“他怎么了?”姜九眸光流转,有些好奇地问。
“这位是陈伯言公子,几个月后要参加科举考试,由于囊中羞涩,便写了稿子投到我们书局,但陈公子写的有关于朝廷评判,我们实在不敢收啊。”月桃附在姜九耳边解释道。
“你当真写的好?”姜九听完,目光直直地盯着陈伯言。
陈伯言被这个女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些懵。
眼前的女子虽然戴了面纱,但气质非凡,处处都流露出不俗,尤其那双眼睛,和她对视一下,让陈伯言好似想起来家乡的潭水一样清澈干净,“你是谁?”
“一个决定你书能不能卖出去的人。”姜九快速回答她。
“这书局你能说了算吗?”陈伯言嘲讽地笑了一声,他才不信京城最大的书局会由一个小丫头说了算。
“你只需告诉我,你的书到底有多好?算不算之后你就知道了。”姜九看出来他眼里的嘲笑。
“我拿我科举考试做保证,我写的这书真的很不错,可,他们只看到政治批判,没有看到了其他的。”陈伯言说时刚开始很激动,然后说到“政治”时,语言就变得失落了。
“你现在身上带稿子来吗?”姜九眉眼闪动,轻声问。
“带了,带了。”陈伯言激动地掏出厚厚的一摞纸,递给姜九。
姜九没有立即接,只是低头扫了一下,陈伯言的笔迹十分工整,笔锋有力,不似他人一样轻飘飘的。
“好,这书稿我先拿回去看看,七日后给你答复,可以吗?”姜九给月桃递了一个眼神,月桃心领神会地接过书稿。
“啊,可以,可以。”陈伯言忙接话道。
“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吧,无论是否可以成功发行,都不会叫你还,给公子钱的意思,是知道公子要参加科举考试,以后还望成为国家大臣,千万不要丢去文人风骨,专心备考。”姜九眸光一掠,看了看陈伯言缝补的衣袖。
陈伯言听了此话,白净的脸上竟然红透了,他惊叹于这位女子的知人善面,并且十分洞察人心,陈伯言拱手道:“多谢姑娘成全,以后陈伯言如能高中,必然报答姑娘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