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瑞亚布迪！告诉朕，你就这么恨墨黎？！他是你哥哥！”
“即便没有这层身份，你不要忘了，当初在军演试炼森林时时谁救了你，如果没有墨黎，你现在是不是还能完整的在这还是未知数！”
“你就这么对他？！”
凯恩和程烁一到，奥斯汀就直接切入了主题。
他将程烁从凯恩光脑里搜到的视频投屏播放着，爆破声夹杂着任务者的话，不论看几次，奥斯汀都只觉得荒谬和后悔。
荒谬在为什么自己没有将程烁的劝告听进去，助长了凯恩的胆量。
后悔在好不容易寻回的儿子，他本该好好对他，可差点死去的事实却是他一手促成。
昨天在墨家时墨黎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当时他还觉得生气，虽然没有训斥降罪，但他心里确实是埋怨的。
前天那样无礼的反驳，甚至问出了他是不是真的爱钰舒，但至少那时勤政殿里都是自己人。
可是在墨黎家，有的可不只是自己人，他的岳父和大舅子一家，并陈程两家都在，墨黎的这番冷待无疑是在打他脸。
是以在热脸贴冷屁股几次后，他也心冷了。
最终拂袖离开。
这会儿想想，只觉得昨天的自己实在可笑。
墨黎的质疑没错。
程烁的劝说也没错。
独独他自己，错的离谱。
“皇后失踪多年，只因为一条项链父皇就认可了他的身份，甚至对他多有优待，父皇，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向来在的奥斯汀面前“真性情”惯了的凯恩虽然被他的怒气有吓到，但还不至于畏缩到不敢说话。
他抬起头，一双眸子没了之前的阴鸷森冷，此时只是倔强的看着奥斯汀。
“什么叫就因为一条项链？医师做的亲子鉴定是假的吗？早知如此，朕就不该将你养在你母亲身边，看看你都成了个什么样子。”
“再者，什么叫可曾想过你们的感受，你自小，朕可缺你一分一毫？但凡你喜欢的物什朕可有拒绝过？”
“在宫里，即便是你大哥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可是墨黎呢？不说你，宫里所有皇子皇女哪个过的不比他好？”
“自幼一个人在Y星挣扎着长大，两三岁的年纪他就要去魔兽森林边缘猎食，那时的你在干嘛？你说！你在干嘛？”
凯恩的辩驳让奥斯汀觉得可笑。
“那又如何？他那样是我造成的吗？父皇，为什么你要将他和我比较？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怎么能因为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受母妃和您的庇护，就把墨黎过得不好的错强加在我身上？”“二十多年了，他少时就从垃圾星球出来了，为什么那会儿没有寻找亲生父亲，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条项链让您认出？更何况，既然是您的儿子，总是像您些，为什么之前从未有人对他的脸有过怀疑？”
“父皇，您都不觉得这些可疑吗？”
奥斯汀的话让凯恩的情绪更是激动，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最敬重的父皇会变成这样。
他才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偏帮那个在垃圾星球野蛮生长的人？
那种偏远地方长大的人怎么配得上皇嗣的身份？如果父皇一点芥蒂都没有，为什么明明该是太子的身份，却是伽利略做了储君？
嘴上铿锵有力地辩驳着，心里各般念头转过，更是确认了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依旧不相信父皇会处置他，没有在被带回来的路上想尽办法逃也是因为他认准了即便回来，也不会有比流放这件事更糟糕的处置。
然而，他却没料到，话刚落，就是一阵威压直冲他而来。
那是奥斯汀的精神力。
喉咙被遏制住，凯恩的眼睛瞬时瞪大。
他没想到向来疼爱他的父皇会这么对他。
“是啊，你说为什么呢？就这么巧的，墨黎刚进的军部不久就去了的前线？明明新军士只要作为预备军就好。”
“还这么巧的被安排到了最危险的斥候军？”
“如果不是墨黎够强，恐怕当初就死在坎塔的边境。”
“你说的的对，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却从未被发现的，朕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眯了眯眼，冰蓝色里的闪过一丝厉色。
想到那张恢复后和他几乎复刻的脸，奥斯汀的怒气更甚了几分。
如此相像的脸，却直到现在才被证实了身份，这本身就有些不寻常，奥斯汀又怎么可能忽视这个问题。
当初调查项链时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也是这番调查，让奥斯汀对幼年时期的墨黎心疼无以复加。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皇子还要用污泥弄脏了自己的脸，才能避开那些对孩童有着恶意心思的垃圾。
一直到后来去了C星求学，这种情况才消失。
C星确实有人发现了他出色的相貌和他相似，只是或许是因着和皇室相关，很少有人特意提起，而且少时还未完全长开的墨黎还没像现在这样如此肖似他，他看过照片，那时的他眉眼虽然冷酷，但偶尔一笑，弯弯的，更肖似他母亲。
可是待到来了主星，进了军部，渐渐长开的墨黎越发得像他。
暗卫查到信息，军部内部论坛有人谈论过，但很快帖子就被删了。
星博上也有人发过，但同样的，很快被拦截。
当时听到这时，他也确实下意识的以为是媒体和学校不敢触及皇室，怕惹来麻烦。
但这三天里，他反思着自己时想到墨黎恢复后的脸，隐隐的总觉得不对，于是又让暗卫下午去查。
结果今天凌晨才递上来。
从墨黎进入军校一直到他以新入伍的军士身份被派遣去最凶险的前线，再是之后毁容，媒体曝光，以及之后屡次参与S+的任务。
一环扣一环让人看不出问题。
但如果结合墨黎的身份，再去看这些，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就拿墨黎出院时所谓的被记者无意间拍到的照片，娱记是有多大的能力能“想拍正主八卦，却意外拍到同住院的军人”，明明住院区域不同，可当照片出来时，所有人都忽略了这点。
即便是现在，也依旧没人觉得这个新闻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也是，当初的墨黎还只是个新入伍一年都没满的新人，又有谁会觉得他身边的一切会和阴谋有关？
听着奥斯汀的反问，凯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等细细咀嚼过后，也慢慢回味出些不对劲来。
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和血液流动都变得急速起来，随着一个猜想在脑中逐渐浮现，他甚至忘了喉间的禁锢。
看他的神色奥斯汀就知道的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也正是凯恩脸上震惊的表情，让他确认了这件事他确实不清楚。
这一下也是试探，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一直疼爱信任的儿子会那么深的心机。
如果凯恩真的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了墨黎的事，并且参与了这一切，他会忍不住当场给他个痛快。
收回精神力，松开了对凯恩的遏制，下一刻，门口传来脚步声。
墨黎和程梓安到了。
***
“你的脸！你是墨黎？！”
凯恩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去，冷不丁的对上墨黎的脸，整个人一怔。
自从恢复容貌后，墨黎接收到的诧异几乎没听过，对于凯恩的话，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送。
下跪请安一气呵成，恭敬的态度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怠慢。
程梓安一进门就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程烁，虽然程梓菡那传来的消息，父亲没有受伤，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这会儿见他连个绷带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李延话还在耳边，但他还是跟着墨黎喊了“陛下日安”，将支持墨黎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这一声陛下让奥斯汀只觉得心梗的不行，再看凯恩，更是烦躁。
“墨黎，小梓安，你们的事我会给一个交代，凯恩已经认罪，如何处置你们决定。”
闻言，凯恩从对墨黎已经恢复容貌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猛得起身，不敢相信的看向奥斯汀。
“父皇！”
“跪下！朕有叫你起来吗？！”怒喝着挥手就是一股精神力威压打在凯恩脚弯处，随后看向墨黎两人。
“对不起，是父皇的错，墨黎，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的。”
上前一步，奥斯汀走近墨黎。
或许是少有过这般道歉的经验，奥斯汀嘴巴张了好几次，才将话说出口。
地上，疼痛和重力下，凯恩被迫双膝下跪。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结合墨黎的脸，再想到刚才从奥斯汀口里听到的话所推测出的可能性，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父皇会突然提到这些。
现在的他不敢再闹，他不想相信，却无法忽略这个可能性，如果纳禾真的参与其中，他不敢想象后果。
墨黎看了眼凯恩，又看向奥斯汀，眉头微蹙。
他不明白怎么一个晚上，奥斯汀就放弃凯恩了？
不是最宠爱的儿子吗？维护了这么久，这就放弃了？还任他处置？
看来做最受宠的也不过如此。
墨黎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更断定了帝王宠爱的不靠谱。
不过他也没矫情。
他没兴趣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结果对他有利就好。
这是他自小学会的生存法则。
毕竟命都难保，过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没有在意奥斯汀的道歉，墨黎抬了抬眼皮，冰蓝色里带着丝嘲弄。
“那，如果我要他死呢？陛下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