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欢的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
原来当时踹门的是薄雁廷。
可是,他真的在乎自己么?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要真是在乎自己,就不会把自己扔在暴雨无人的盘山公路上,要是在乎自己,就不会明知自己喝不了酒,还逼她喝满杯的白酒。
他不过是拿她当玩具,侮辱她、看轻她;后来又因为玩具先开了口要离开,所以他羞辱她、作践她。
方明欢不是不后悔的——她应当等薄雁廷主动厌弃她,而不是主动开口。
她叹了口气,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又回想起刚刚那个噩梦。
即使这个噩梦已经折磨了她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痛苦。
到了半夜,方明欢的额头又烫了起来,她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她烧糊涂了,以为是护士,手指想要找到依托似的,在虚空中地抓了抓,喉咙里终于能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像是对护士说的,又像是喃喃自语:“我难受……”
厚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病房是昏暗的,只有走廊漏了一点光线进来。整个医院不似公立医院那么嘈杂,一直很安静。
方明欢感觉有人半抱起她,她的上半身贴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她的侧脸贴着柔软微凉的布料,感受很舒适。
然后有人把水杯边沿贴到她的嘴唇上。
方明欢本能地低头去喝水,温度适中,水杯也根据方明欢的节奏慢慢倾斜,不似刚刚喝得那么难受。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么温柔对待她的只有一个人。她以为秦峥回来了。
眼角溢出泪水,止不住似的。
她的手指抓住对方的衣角,想要这美好停留得再久一些:“……不要离开我。”
刚说完,她的身体被人完全搂进了怀里,那么用力那么清晰。
过了一会儿,有人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下一秒,有两片温热的唇贴上她的,一下一下地啄吻她。
温热柔软的触感,有人在亲她,这不是做梦!
方明欢彻底从混沌中清醒,眼睛因惊吓瞪得老大,她想推开身边那个人,但是手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力,只能用力挣扎起来。
她只动了一下,就被对方大手按住了肩膀
少时,对方把她搂得更紧了,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别动,是我。”
是薄雁廷!
方明欢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身体僵住,靠在薄雁廷怀里一丝不敢动弹。
薄雁廷被她的顺从取悦了,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
如果这时候外边有人经过,看到病房里这个场景——年轻帅气的丈夫抱着生病难受的妻子,贴着耳朵说着安慰的话语,慢慢哄着,耳鬓厮磨,一定会觉得十分温馨。
只有方明欢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呼吸变得急促。
薄雁廷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嘴唇去贴她的耳朵,冷然道:“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就算是我扔掉的玩具,别人也不能碰。”
方明欢真的害怕了。
她以前一直以为薄雁廷只是淡漠孤高,性情凉薄。可是自从她提出分开后,她看到他的暴戾狠绝,凶狠冷酷。
她越来越不认识他。又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夜风微凉,透过半开的门带进些许寒意。
半晌,薄雁廷又开了口:“李林是吧?”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像是真心寻求建议似的。
“剁掉一只手怎么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