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睁开眼，幔帐翻飞，看着熟悉的床帐，理智逐渐回笼，
掀开床幔，隐约可见屏风外坐着一个人。
身上的酸疼无法忽视，宋翎摁着自己右肩，猛然想起自己与赵珩在饮冰院中拔剑相向，赵珩钳制住他的右肩，两人摔倒在地。
后来……
似乎是师父回来把赵珩打伤，也不知道赵珩如今是死是活。
“师父，你把赵珩弄哪里去了？”宋翎拾起床头摆放好的衣物穿戴完毕，微微低头正冠。
腰间挂好玉佩压摆，走出里间。
“师父……”
话未说完，桌边人回头，露出全貌。
宋翎脚步一顿。
“三师兄。”霍诤言对上宋翎惊异的目光，站起身，“你没事吧。”
宋翎四处望了眼，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师父呢？”
“师兄睡糊涂了？师父去南诏了，归期未知。”
“原来是个梦。”宋翎咬牙。
怪不得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如走马灯般迅速闪现。
“师兄在说什么？”
宋翎摇头，“没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
霍诤言没有隐瞒，“应该是你的王妃送回来的，我来时恰好碰到他出去。”
赵珩！
宋翎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冷，眉心化不开的戾气。
“他可与你说过话？”
霍诤言点头，“他问我是谁，我如实相告。不过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宋翎拧眉，“他什么态度？”
“他说你的师弟真多，这话什么意思？”
宋翎：“……”
大抵是才见到叶肆，如今又遇上霍诤言。
宋翎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拳，先前被赵珩气的吐血，如今口中鲜血气浓重，正要沏茶漱口，入手摸到的却是冰凉的茶壶，宋翎眉心一跳，“谁在外面伺候？客人来了这么久，不知道换壶热茶？”
房门推开，两个十几岁的丫鬟立刻俯跪在地，“王爷饶命，奴婢立刻去准备。”
宋翎握紧茶杯，沉声道：“还不快去。”
两人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一茶盏关门离去。
别苑宋翎毕竟来的不多，未曾树立什么规矩，府中下人多半清闲懒散，如今连客人来也不知道招待。
房间中，只剩霍诤言坐在宋翎对面，
“师兄，外面都在传你和你的王妃打架了？”
宋翎：“……”
对上霍诤言略带好奇的眼神，宋翎没好气地说：“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八卦。”
霍诤言白皙的脸庞刹那通红，如同那屋外的红枫，“师兄要是不想说，我便不问了，我只是觉得师兄不是这般冲动的人。”
宋翎抿唇，在遇见赵珩之前他确实没有这么冲动，也从未遇见如此令人讨厌的人。
“我与赵珩只是普通的切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无论如何在师弟面前还是要做个好榜样的。
霍诤言点头，他其实更担心的也是宋翎，赵珩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而且是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陌生人。
医者之间也会有一些感触，他能够在赵珩身上闻到一些奇怪的药香。
却从赵珩异色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关于医者的宽仁。
“师兄方才与你王妃动武了。我再给你把脉看看。”
宋翎没有推辞，伸手搭在桌上。
霍诤言放在宋翎手腕上，顷刻间面露疑惑。
他抬眸打量宋翎的脸，宋翎眉头微微皱起，对于别人的凝视，总是有种淡淡的冒犯。
“师兄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除了身体有些酸疼，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隐隐感觉身体中的躁动减轻了不少。
宋翎看不到自己的面容，自然不知道他如今看起来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师兄，你的脉象好了很多，蛊毒似乎得到了压制，你和赵珩真的只是单纯的切磋。”
宋翎：“……”
不是单纯的切磋，是什么切磋？
宋翎垂眸，昏迷期间，难道赵珩又对他做了什么？
不对。
“小五，有没有一种无关情欲也能唤醒和压制蛊毒的办法？”宋李立刻问。
霍诤言沉思。
“那不就是蛊王吗？”
房门被踢开，叶肆右手端着茶盏，左手端着糕点。
“茶水怎么是你送来的？”
叶肆把手中的东西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拍了拍手，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狼吞虎咽吃下，又倒了杯热茶咽下。
“恰好我端着糕点出来，碰到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婢女，索性一起送来了。”
宋翎垂眸，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碎屑，眉头紧拧。
叶肆弯下腰，用白帕把桌子擦拭干净，看到宋翎眉头舒展这才把心放下。
“师兄方才不是问有没有人其他情况能催动蛊虫发生变化吗？那就是蛊王了。”
宋翎脑海中划过一抹奇怪的记忆似乎有谁在他耳边说过蛊王。
他也曾在《南诏异闻录》各卷中看到过有关蛊王的记载，但都是寥寥几笔，并没有说话蛊王可以催动和压制蛊毒。
“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蛊王可以随意牵动和压制任何蛊虫……”
霍诤言站起身，脸上满是质疑，“不可能，师父说的话我不可能不记得。”
“师父还不能和我说点悄悄话？”叶肆轻咳，“再说了，你是师兄我是师兄，你懂还能比我多？”
好不容易支愣起来的叶肆尽情蔑视自己的师弟。
“好了，现在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我记得我也曾经见过蛊王的记载。”宋翎沉声说。
叶肆的眼睛在一瞬间放光，站起身张开胳膊便要抱松宋翎，“师兄，师兄，还是你最好，你竟然相信我。”
宋翎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叶肆在空中翻越几下才落地，他脸上挂着笑，傻兮兮地看着宋翎。
宋翎：“……”我只是相信自己的记忆而已。
叶肆把蛊王简单介绍了一下。
蛊王其实是寿命极为长的蛊虫。
正常的蛊虫短则两三年，长则几十年。
蛊王便是寿命活的最长的，并且从幼虫期便寄居在身体中。
宿主往往要浸泡在各种毒物中，只有活下来的，身体里面的蛊虫才可能成为威慑一方的蛊王。
否则，蛊虫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成为如同的寄生子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