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肖元元又将一杯酒高高举起,“敬各位荣登天梯!”晃了晃已有些站不稳了。
杨广忙起身扶住肖元元,“你喝醉了。”
肖元元迷迷登登的双眼看清是杨广,笑道,“没醉,你们的酒太淡了,根本喝不醉!”说完还伸出两根手指来,一本正经的向杨广说“你看……”
杨广疑惑的看着那两根手指,只听肖元元接着说道,“这是二。”
杨广无奈叹了口气,忙吩咐公主府的耿二:“去驾马车,送她回府。”
“回府?”肖元元反应过来,一手抓着杨广的胳膊,一手朝楼下众人挥手道:“我先走了,改天再约着喝酒啊!”
楼下一脸震惊的众人,不少也跟着挥了挥手。
“不用扶,”肖元元推开杨广逞强道:“我自己能下楼!”说罢便摇摇晃晃向前走,刚到楼梯口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吓得杨广一惊,忙上前扶起来,再不敢松手了。
行至门口,刚好耿二牵马车过来,杨广想了想,向自己的随从道:“刚好我要去向阿姊道个别,你先回去跟王妃说,我晚些回去。”
那随从领命,便转身回晋王府去了。
肖元元等人一走,馆内瞬时乱了,叽叽喳喳互相问道。
“刚刚那诗可有人代为抄录?”
“没有啊!”
“那可还记得几句?”
“我想想我想想……”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公子,来日也好上门拜访,这等家学,若可指点一二,必定有所进益啊!”
……
……
只有萧珏一人安静的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向门外望去,
他是认得杨广的,他族内的姐姐,就是晋王妃萧氏。
萧珏听杨广介绍自己时特意用了自己胡人的名字,看来是不想暴露自己晋王的身份。所以,看到一众人都在讨论肖元元,他便没有将杨广的身份透露出来。
虽然杨广一开始说这个肖元元是婢女,但那肖元元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婢女。
也许改天该去晋王府拜访一下自己的姐姐了!
马车上,杨广看着斜靠在车身上的肖元元,这一个下午的观察下来,看起来得到的线索很多,但实际上这个肖元元虚虚实实,难辨真伪。尤其是到了最后,她为什么忽然将矛头直接引向朝廷的科举选士,实在让人非常不解。
不过,经此一事,杨广倒是确定了一点,太学院内,这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南北之争,被这肖元元一通乱打,不分南北,倒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肖元元微微睁了睁眼,发现杨广还在盯着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就笑了笑。
“你笑什么?”杨广问道。
“殿下想问什么?”肖元元反问道。
杨广皱皱眉,“你没有醉?”
“我是真的醉了,”肖元元道,“所以,酒后吐真言,殿下想问什么就趁这个机会,说不定我会告诉殿下呢!”
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连喝醉了都留了三分清醒。杨广想了想,问道:“那两首诗真不是你写的?”
“天地良心,真的不是!”肖元元又举起了那四根手指,含混不清道:“我发四。”
“发的誓多了,别人就不会信了。”杨广提醒道。
“我说的是真的!”肖元元晃动一根手指,“第一首,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个诗歌大赛,这是我那个好朋友余阳的参赛作品,结果第一轮就被刷掉了!连进入第二轮评比的资格都没有,侬看丢人伐!”
杨广即不可置信,又感到震惊,这样的诗文居然是输掉的那一首?“那位列榜首的诗,都写了什么?”
“那谁记得,榜首的又不是我朋友!”
肖元元接着道。“第二首,是一位叫杜牧的老先生写的,那老先生诗文一绝,比我大了一千多岁,老神仙般的人物,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肖元元说着无意,杨广却又一次疑惑道:“比你大了一千多岁?那还在世吗?”
肖元元想了想,回道:“还没出生呢。”
确实不在世上,依稀记得杜牧的生平应该是在晚唐,估计还得等四五百年才能出生。
“即然还没出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广追问道。
肖元元愣了愣,浑道:“神仙嘛,总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
“元元当下还能未卜先知吗?”杨广严肃的问道。
“当然不能,我们神仙做法,是需要法器的,而且一旦下凡,法术就不灵了!”肖元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当真?”杨广想确认下来。
看着杨广一脸严肃的模样,肖元元开始心虚了,掩饰的笑了笑,“适才奴婢是逗殿下玩儿的,当不得真的!”
肖元元认怂的一句话,反而引起了杨广的一阵警惕,他早已看出,当肖元元以‘我’自称的时候,话是发自于心。一旦她自称为‘奴婢’,神色便不大自然了。
谁知道,肖元元只是不喜欢把‘奴婢’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而已。
杨广猛然想起,今天肖元元的这两首诗,都是她自己随口吟出的,并没有抄录在书,若是就此遗失于世间,实在可惜。便道,“你回府之后,把今天的这两首诗抄录下来,派人送到晋王府,还有你在此间说的黄金屋、堂前燕,一并抄录下来……”
肖元元又缓缓靠在车身上,眯起眼,压根儿不想回复杨广。
杨广上前,伸手抓到肖元元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哎,别装睡,听到了没有!”
“哎呀!”肖元元皱眉反抗道,“那是别的人的诗,你想拿人家的诗干嘛?”
杨广没好气道:“帮他们扬名有什么不好?”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想扬名呢?人家写诗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开心吗?人家开开心心写的诗,凭什么要被你们评头论足随意褒贬呢?喵的,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肖元元一边说,一边烦闷的打开杨广的手。
“本王命你写。”杨广胁迫道。
“我不写。”真是酒壮怂人胆。
杨广口气顿时软了下来,“就本王自己一个人看。”
“那也不写。”肖元元坚持到底。
争执间,马车已到了公主府的侧门处,停了下来。肖元元径自从杨广身边爬过,准备下车,谁料杨广伸手一拦便将她挡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