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表面看似平静的，但他的内心一直在翻江倒海。
刚刚那梦境，真的是他的记忆吗？
忆庭应该是类似于伊甸园的势力，他和这个势力并没有过接触，忆庭的时间行者没有理由去欺骗他。
如果这段梦真的是他的记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前生今世？
根据寥寥可数的对话，林善能推算出，这个梦境的时间应该是在旧日时期。
也就是说...他的不知道多少代前世，是旧日时期的人？
林善很乱，他并不是不相信前生今世的说法，地狱这种东西就足以证明，生灵是可以有前世和今生的。
假设他真的有前世，他的前世为什么要把这段记忆留下来？
林善细细琢磨梦境里的内容。
梦里有涂山染柒，有赵小安，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儿林鲤。
细思极恐，旧日时期就在一起的几个人，过了十个纪元后，依旧有交集。
这背后如果没有什么在推动，他是不会相信的。
其他先驱突然出现变故，难道也和记忆有关？
他们融合了前世的记忆，或者直接被前世占据意识......
“你不是要取书吗？需要什么你拿走就是。”林善见中年人还在床前，提醒道。
“哦，我正在检查这些书里的内容，一会就好了。”中年男人笑着笑，继续坐在床边，双目无神。
“你刚刚说我的梦，其实是我的记忆，但我这一生完完整整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记忆...”
林善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子打断，“判断一个人活着的依据是什么，你知道吗？”
“存在。”林善回答。
“没错。”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灵魂拥有寿命，源质是组成灵魂的一种特殊的能量粒子，如果灵魂死亡，原质也会跟着一起凋零，唯有存在，可以继续延续，理论来说，存在可以存在的时间是无限的，当然，这只是理论，想要延续存在，需要许多前置条件。”
“有些强者用手段将属于自身的存在保留了下来，自存在中衍生出来的意识将是一个全新生命体，和前者几乎不会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觉得这段记忆并不是自己的，你可能是继承了某个人的存在。”
“听不懂？”见林善皱眉思索，中年男子耐心的解释道，“一个存在上的两个意识甚至是多意识，就像是在共同书写一本书，有意识写前半部分，有意识写后半部分，不管写的好与不好，你们都只能在这一本书上续写。”
“当然，这只是规则而已，实际上，你们完全就是在写两本书，各写各的，互不干扰，不过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存在传承的，比如，由于存在衍生的源质，真灵，灵魂，包括特殊天赋以及特殊的超规格序列...”
“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世的意识突然反过来占据现在的身体？”林善追问。
“不可能。”中年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可以当做这件事不存在，继续过你的生活。”
“好了，东西齐了，我先走了。”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直接消失在原地。
林善看向窗户，有红色的月光打在窗台上。
天还没亮，林善想放下心思继续睡觉，结果想了一夜也没睡着。
任谁经历这种事，都很难再继续睡安稳觉。
如果是全知道了还好，最怕的就是一知半解。
梦境真的是他的记忆吗？
他真的在和前人共用同一个存在吗？
那些出现变化的先驱，是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吗？
还有梦境中的涂山染柒，赵小安和未知的林鲤，既然他的记忆中出现了这三人，三人也跟他一样出现在了这个时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三人也在和梦境中的那三人共用同一个存在？
这种一知半解的感觉太难受了，只给他这些线索，根本就什么都推不出来。
“林先驱，起床吃早饭了。”小鲤的声音准时出现在门外。
“来了。”林善应了一声，顶着个熊猫眼，开门洗漱。
饭桌前。
“林善，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顶着个大熊猫眼？”坐在对面的九七笑问，她手里拿着一片被咬了几口的白色薄片。
“嗯，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林善点了点头，这种东西没有隐瞒的必要，林善也希望九七能给一点意见。
“咔。”九七将最后一点脆片塞入嘴里，“什么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涂山染柒，在梦里，她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叫林鲤的女儿，还梦见了赵小安...”
“啪！”的一声轻响，九七手中包子一样的点心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林善疑惑的看向她。
“没事。”九七随意的拍了拍身上油渍，装作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知道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我每天在你身边陪你，你怎么还去想涂山染柒。”
“并不是梦，是我的记忆。”林善盯着九七，一字一句的说道。
本来他也没有多想，但九七刚刚特殊的反应，突然将他惊醒，他敢断定，九七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一些特殊反应，并不能让林善如此肯定，却是勾起了他一些回忆。
黄鲤刚来店里的时候，九七就非常的热情，尝试说让黄鲤留下来当店员。
按九七的说法，她对这个女孩有眼缘，但以林善对九七的了解，这显然不正常，当时没感觉出来，现在回头一看，漏洞百出。
林善现在有理由怀疑，小鲤当初那一包种子没有带出去，是九七动的手脚。
以那一包种子为引线，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什么记忆，你刚刚不说是做梦吗。”九七不以为意，并不会因为林善的一句话露出破绽。
“忆庭的人找到了我，他对我说，这不是梦，而是我的记忆。”林善缓缓摇头，“我记忆里有你，有以黄鲤为模板的林鲤，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唉。”九七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刚刚都说了，你梦里的是涂山染柒，这种事你问她比较好，我是真的不知道。”
“嗯。”林善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很明显，九七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不能告诉他。
“林善先驱，九七姐姐，快吃饭吧。”见气氛有些凝重，黄鲤在旁边打圆场，“林先驱的梦里，我是林先驱的女儿吗，我如果真是林先驱的女儿就好了。”
“小鲤，你最近修行不是遇到瓶颈了吗，你可以多问林善，他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九七笑着放下碗筷，钻入旁边的书架。
“？”林善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有什么研究？他一个喝魔药的怎么会修仙？
“真的吗？”小鲤神色一喜，连忙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玉简，“这引气入体后面的守身练气篇，我看不懂，林先驱可以教我吗。”
林善摆了摆手，“我看不了玉简里的内容。”
“哦，对不起，我忘了这事了。”小鲤连忙道歉。
“没...”
“我这里还有纸质版的。”小鲤又拿出一本黄皮封面的书籍，快速翻了几页后，放在林善面前，“这是宗主给我的，比我之前修炼的功法要高深许多，不仅有仙灵修炼法，还有精神修炼法，灵魂修炼法。”
林善看向书籍上面的字，他本以为这些修仙功法很复杂，需要对经脉人体器官等有详细的了解，看过之后才发现，也就那样，这种东西，对着练不就好了吗？
所谓的炼气守身，就是在能吸收外界灵性转换成仙灵力的前提下守住自己体内的那份仙灵力。
整个阶段都是一个守的过程，讲究只进不出，直到突破下一个阶段。
这上面还写，多吃一些有灵性的食物，有助于减少守的时间。
“简单来说就是，在吸收外界仙灵力的前提下，守住你自己体内的仙灵力，只要守到一定时间，就能将那一份仙灵力化为己有从而提升实力，每守一次能提升多少，需要多长时间，这些应该和天赋以及功法的层次有关，既然是人宗宗主给你的功法，应该不会太差，你照着上面的运气图运转就好，经脉这些东西，我了解的不是很多。”林善将那本书推了回去。
“可是，可是我守不住。”小鲤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的仙灵丹就跟米粒一样大，只能装一点点仙灵力，如果继续从外面吸收，里面的仙灵力就会逸散。”
“嗯...这一点应该跟天赋有关系。”林善想了想，结合刚刚看到的，说道，“既然从外吸不行，那你就从内部着手，让九七去给你拿一些恶堕肉，吃几个月应该就晋级了。”
“真的吗？”小李眼前一亮，晋级真的能这么简单吗？
“如果那书上写的没错，应该就可以。”林善点头。
如果是魔药体系，这么做肯定不行，但双子有双子的体系，双子超凡的个体实力差距很大，晋升之后只是多一些仙灵力，甚至连生命层次都没有提升。
想要有其它能力乃至提升生命层次，还需要修精神修炼法，灵魂修炼法等功法，想要比肩魔药超凡，在同级之中至少要把这些东西全部补齐才有一战的可能。
小鲤开开心心的去找九七，林善坐在前台等待客人。
“恶堕肉啊，这东西倒是不缺，吃一辈子都吃不完，我一会给你挑几头层次低的，但你只能自己吃，不要做给林善吃，他现在的体质经不起滋补。”
“好，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
林善神色微凝，看向店铺大门的方向。
门外没有人。
震动还在继续，一波比一波猛烈。
“外面好像出事了，我们出去看看。”林善起身向外走去。
“我去看看吧，你留在这里。”九七从书架后面钻出来，拉住林善。
“我们一起去吧，许久没出去了。”林善摇了摇头，经历过梦境的事，他的心情有些郁闷。
“好。”见林善执意要出去，九七也没多说什么，在她的保护下就算真有危险，林善也不会出事。
九七走在前面推门，将两人护在身后。
当店铺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时，外界的满目苍夷顿时映入三人眼帘。
除了俗世店铺，周边的建筑几乎全部倒塌变成一片废墟，地面密布着一指宽的细密裂缝。
一只浑身漆黑眼神猩红，长相跟猎犬似的生物察觉到三人的存在，回头看向三人。
它眼中好像有红色的火焰在流动，走过的地方会从眼中飘出两条细细的流焰。
“啊！”小鲤痛苦的喊了一声，身上突然长满了密集的鳞片。
九七见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的敲晕她，将她塞入烛龙戒指中。
见林善依旧平静，九七才松了口气，“这是...兽！”
“嗯。”林善点头，虽然他没见过兽，但见到这生物的第一眼就知道，它就是兽。
“这里怎么会有兽？”九七神色凝重，她也没跟兽交过手，眼前这只兽，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黄六说的那个裂缝并没有连接到其它的世界，而是破坏开了灰雾宇宙的壁垒，兽游离在宇宙之外，看见缝隙肯定就钻了进来，但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九七问。
“如果双子在抵挡的真的是兽，不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而且，黄六不会不认识兽，这东西的名声应该很大，就算没见过，也会有所了解。”
“你的意思是，这只兽并非来自裂缝，而是其它地方？”
“可能性很大。”林善抬头望天，阵阵狂风令他满头白发飞舞。
上面有人在交战。
“它要攻过来了，你没有把握就不要上，我们先回店铺躲一躲。”林善说着，缓慢地往后退。
两人往后退的时候，那猎犬一样的兽抬起前爪，猛的拍向地面。
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掠过。
店铺被掀飞，店铺周边的大地以及废墟，发出剧烈的震动，化为一堆粉末后被风吹散。
连着林善也一起化为粉末。
一阵白光闪过，林善恢复原状。
林善愣了愣，不出意外的话，他刚刚应该是死了。
“小心。”九七挡在林善前面，神色凝重，“它的攻击毫无前兆，我们已经被它的气息封锁了。”
这时，一家店铺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店铺牌匾上写着“什么都卖”四字。
这是店铺第二个功能，店铺搬迁，林善在哪店铺就可以在哪。
“先撤。”
“不行，我们已经被锁定了，任何动作都会遭受攻击，你先回去，我一会找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