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驾车离开,佝偻男子渐渐挺直了腰板。
“算你们机灵!”
招呼人手搬运货物,入院后佝偻男子进了房间,内里还有几人,地上躺着六具尸体,如果斗笠男进了院子,估计会再多两具。
“放他们走不会走漏消息吧?”
“不会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的,因为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像这些白痴。”
斗笠男和车夫离开了巷子老远,直到见到人群才松了口气。
车夫是被刚才的气氛吓的,见无事发生,才略带嘲笑的说道。
“锋哥,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我看那人也没什么,你却连门不敢进,胆子真小。”
被个后辈嘲笑,陈锋也不恼怒,但还是象征性的在尚标头上敲了一记,严肃训斥经验尚浅的后辈。
“你知道个屁,胆子大的人都死了,我就是靠胆子小才活到现在,你没看见院子里的脚印那么多还那么乱,要不是里面人特别多,就是曾有人在里面慌乱逃窜,所以无论是哪一种进门都对我们不利。”
尚标揉了揉脑袋,心中腹诽,小院子就不准多住几人了吗?
好像看出了尚标所想,陈锋又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再想人住多点没什么?”
尚标点头。
“这趟标共五十贯,货主直接给了三十贯,大方吧?那人结尾款时还多给了十贯封口费,这么大的手笔租不起大院子?哼哼!还不是小院子隐蔽,巷道又深方便躲藏,真要对咱俩做点什么估计咱连声都发不出来,这种人都是做大卖的,手黑着呢。”
尚标还想再问,怎么能确定人家一定会对我们不利,又怕被敲,也就识趣的闭了嘴。
他知道陈锋虽然怂了点,但自跟他走镖以来与道上的人打交道就从没吃过亏,像这次居然还多赚了十贯。
呵呵,只要有钱进口袋,人家说你就听,娘说‘听人劝吃饱饭嘛。’
“那锋哥,咱们去哪,眼看就要下雪了。”
陈锋就喜欢尚标这点,哪怕听不懂也会照做,是个长命的性格。
“哥答应你去世的娘要好好照顾你,四处浪荡算怎么回事,所以带你讨食之前和洛阳周家的人打过招呼,咱以后去周家镖局做事。”
尚标从内心里感激陈锋,居然连未来都给他规划好了,娘说‘嘴甜点不挨揍。’
“锋哥真厉害,城里都罩的住,莫不是全天下都有你的朋友吧!”
要是真罩的住也不会混成连门都不敢进的样子,可听见有人这么说,还是愿意吹嘘一番的。
韩府。
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主母生产贡献自己的一份心意,生怕有哪一点准备不充分。
可人一旦无意义的瞎忙就会乱,就会吵,因为能指挥他们的人都在后院产房外焦急的候着,有的没的聊着,话题都是关于产妇。
然后,产门的门开了,惊得焦急的人们起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如何,是男是女。
可他们失望了,圣女桑朵走了出来,凝气一声大吼。
“给我安静点!!!”
觉得自己是客还这么大声的吼主家有点不太好意思,桑朵又腼腆的说道:“苗圣女叫我喊的。”
啪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独孤月如毕竟有武道傍身,倒是没像其他人一样喊的撕心裂肺,但院中的武者不少,皆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看来生孩子对于练武的人来说也同样凶险。
韩斌搓着手原地打转,时不时低声问问铁头,满月生产时花了多长时间。
铁头表示满月比较胖,当时库擦一下就生了,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当了爹。
这种人的意见毫无参考性,韩斌又看向了八戒,得到是答案是小芳二胎也很顺利,和铁头叭一不同之处则是,小芳是啪叽一下。
还啪叽一下,你是摔地上了吗?
拟声词和生产难易有关吗?
又看了眼卢劲松。
这货是单身狗,指望他有个屁用。
好在还有韩幢,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儿子感慨良多,儿子也终于有孩子了,我也要当爷爷了,生命的轮回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斌儿别急,你娘生你时比这更凶险,至少月如很安静。”
也是不太会安慰人的家伙,不过韩斌多少也算有了数,安静代表疼痛仍在可承受范围,细听独孤月如的喘息声绵长且节奏不乱,看来韩幢所言不假。
产房内,独孤月如脸上已经分不出是那是汗还是泪,但双眼坚定有神,只是时不时的阵痛会扭曲她的面容。
苗花很淡定的观察着独孤月如每一次宫缩的反应,一只手轻按其侧腹感知着孩子的体位,所幸一切正常。
“没事的,孩子比较壮实,块头大了点。”
这是安慰的话,孩子个头大对生产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换成一般人家,可能都要问保大还是保小了。
苗花表面淡定,但内心已经在考虑韩斌曾提过的剖腹产到底可不可行。
自告奋勇担当助手的桑朵,在苗寨时没少帮难产的妇人接生,在这方面她和苗花的经验一样丰富。
毕竟精通药理的圣女没道理不是一个好医师。
“月如,你再加把劲,孩子强壮好养活,只是难生了点,寨子里也遇到过,一样母子平安。”
独孤月如点了点头,她就不信生不出来,又努力了几下毫无进展,问起了桑朵那些产妇最后都是怎么生出来的?用了多久?
“算是问对人了!她们时间长短不一,但都有一个小窍门,是我问了好多人总结出来的。”
独孤月如期待地看着桑朵,这时别说是总结出来的窍门,只要有方法她都愿意试一试,而苗花则是抱着怀疑的心态。
生孩还有窍门吗?
我怎么不知道?
随后桑朵认真的说道。
“听好了,跟着做,深吸气,由胸自下发力,聚劲于小腹,然后。。。”
独孤月如照做,苗花再想着这方法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却听桑朵下文。
“用力!像拉屎一样把他拉出来!”
严肃紧张的气氛瞬间一滞,独孤月如吭哧一声,刚聚起的劲力一下散了个干净。
苗花也没好气,怒视这个不分场合的接班人,刚要骂两句,却听桑朵严厉的催促。
“现在发力!快点!”
独孤月如显然不知道桑朵怎么突然变了脸,但还是本能尝试聚集气力。
只是这力还未凝聚,苗花已经从她胯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卷缩着小生命。
在小脚上轻轻一拍,洪亮的啼哭声传遍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