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神宫也叫明堂,在李隆基迁都后行大亨礼时,礼部官员指出有违典制,更名为乾元殿。
分上中下三层,底层为方象征四季。中层十二边,效法十二时辰,上为圆盖,九龙捧之。上层二十四边形,法二十四节气。顶层置金凤,中有巨木十围,上下通贯。
韩斌每次见乾元殿,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走的是千秋门,由于这次的盛典乾元门大开,望着盛装出席的众书生,总想着要不要掏两百块钱买门票。
殿前台阶下,一屏风一案一椅,案上置笔墨纸砚,案前盘龙香炉飘着的烟雾随风散去。
场中搭一高台就是文斗的场地,据说取的是高台教化之意,高台边上,几十案,百余榻,千余席,韩斌看看来人的数量,知道没有一席之地的人得站着听。
其实韩斌也是没有一席之地的人,今日他另有事干。
“斌哥,带我一个呗。”李琮苦着个脸,求韩斌把他带走,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天的结果,不想留下来演戏。
“这是你家的盛事,带你走,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剧透是不道德的,韩斌有些后悔提前告诉李琮文斗的结果。
“听说那个闹鬼的地方,这段时间非常热闹,可父皇却让杨思勖把守。”
“别问,一会就知道了。”
李琮听后撇撇嘴,有些不喜欢韩斌有事瞒他,大批的货物最算包的再怎么严实,都是非常显眼的,还是发生在韩斌入宫后,所以李琮预感和韩斌有关。
“见过大皇子,韩候。”
“哟,这不是阿倍吗?”韩斌还是不太喜欢他的新名字。
“阿倍是姓氏,不是名字,韩候还是叫我晁衡吧。”阿倍仲麻吕有些无耐,眼前这人才学明明很高,却总把自己的姓氏当名字叫。
“名字只是个代号,韩候的意思是说,阿倍一族只有你一人有资格用姓氏为名,这是对你的一种勉励,也是对你未来的期许。”
其实韩斌只是随便叫叫,叫他的大唐名字,韩斌觉得有些怪,叫他的日本名字又嫌拗口,才随性叫他阿倍。
谁知李琮给这个名字赋予了别样的意思,而且其中的意义还让人很难拒绝,韩斌听后心中对李琮暗暗竖了竖大拇哥。
果然,阿倍仲麻吕听后,深吸一口气面色红润,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激动的。
“阿倍绝不辜负大皇子和韩候的期望,待学有所成,必对大唐尽心尽力。”阿倍仲麻吕激动了一会,大袖往两侧一甩,又合于胸前一礼到底,不得不让人惊叹柔韧性之好。
这就接受了?这就效忠大唐了?这么好骗,难怪最后老死大唐。
“起来吧,学业上多多努力,日后贵我两国的友情还要靠你维系。”
小忽悠结束,大忽悠又来,还把未来国际大事交到他手上,其实要不是想赚他的钱,韩斌才不会顺杆上的忽悠他。
其实阿倍仲麻吕过来,是想问问韩斌为什么不出席这次盛典,他觉得以韩斌之才,如果登台必定技压群雄。
而韩斌则谦虚的表示,自己只是有些歪才,并非正统学问难登大雅,还让阿倍仲麻吕一会多为崔氏打气加油,虽然不太明白何为打气加油,但也能从韩斌语气中听出意思。
看着回去的阿倍仲麻吕,与日本学子们交头接耳,搞的大使回望二人,韩斌与李琮自然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
日本的大使是个叫大伴山守的中年人,见到二人的笑容后,又看了眼阿倍仲麻吕,思索一番笑了笑就与一旁的人交流起来,像是在请示。
大伴山守的动作全落入韩斌眼中,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人才是这次日本遣唐使的真正主事人,而不是这个大使。
“那人是谁?”大伴山守的动作也引起了李琮的注意,疑惑道:“主事人不是大使也不是押使,有些不对呀。”
“有什么不对的,大使是国家的门面,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面解决,如果主事的人是大使,出了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而主事的人不在人前,那大使出了事,他还可以稳住局面。
别国遣唐使估计也是这种情况,虫子你记住,藏于幕后总比现于人前要方便。”
话是这么说,可韩斌还多了个心眼,决定好好盯着这群遣唐使,因为后世的所谓大使往往兼顾着间谍的使命,而这个人姓藤原,这是操纵日本皇室几百年的家族。
多位白首老者与姚崇等几位宰相落座后,李隆基携众皇子公主入场,可能是为了表示对读书人的尊敬,场中除了皇帝和太子,其余小屁孩全都站者,包括李琮。
今天李隆基也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身洁白金边的仕子服,与众人见礼后,苏颋念了一大通听不懂的开场白。
韩斌这个半文盲只能猜测,开场白的中心思想,大概就是团结友爱,共勉进励,为了大唐的未来添砖加瓦,你们都是大唐未来的接班人。。。
文斗说白了就是两帮人,以时政、经学为命题展开的辩论,说实在的,古人的辩论不像后世,谁的声音大,谁就占优势。
而是正方辩手表达完自身观点后,向反方辩手说一声“请指正”才能开口,中途打断别人的言论,在这种场合是非常失礼的,场中没仲裁,却是大家都自觉遵守的君子底线。
台上的人涛涛雄辩,台下有内侍学士挥笔记录,坐在外围的学子听的摇头晃脑,瞟了眼各国遣唐使亦是如此。
只是韩斌想不通,他们坐那么远是怎么听到的,难道和我一样都有三重天的修为?
当然,韩斌之所以运气修为聆听,不是为了台上的辩手,而是各国使团中的主副使,可惜他们都惜字如金。
“你们倒是说些什么呀,哪怕说一句‘花姑娘大大滴好’,我也能以威胁大唐妇女为名找你们麻烦不是。”
韩斌嘟囔了一声,不想身后却有个冰冷的声音接了他的话。
“觊觎宫中女眷可是重罪,咱家劝韩候不要自误。”这人不只声音如严冬深潭,就连外泄的内劲都冻的韩斌一哆嗦。
“杨公公,大白天装鬼也能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