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没有关系？”
王羽无奈的解释道。
“你们墨家所说天下大同，可是又如何能够令天下大同？”
墨晗微微一怔！
是啊，墨家只说非攻兼爱，天下大同。
可是并没有教过具体的大同之法！
王羽一语击中了要害！
接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现如今为何天下割据，分化严重？”
“为何强权林立，天子沦落？”
“为何百姓疾苦，世族奢靡？”
王羽接连三个问题，让墨晗无法招架！
“这....”
“强权乃周天子自我作孽分封而致！”
墨晗毕竟学识有限，情急之下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百姓疾苦...是强权未曾有兼爱之心...”
“大错特错！”
不等墨晗说完，王羽就打断了她！
“天下割据、分化严重乃无列国统一标准！”
“强权林立、天子沦落乃无诸侯制约标准！”
“百姓疾苦、世族奢靡乃无国民法度标准！”
“墨侠杀伐果断，惩恶扬善。可是靠这些就能够解决根本问题吗？”
王羽说着说着也激动了起来！
“天下割据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大一统！”
“强权林立只能通过权谋才能决胜负！”
“百姓疾苦只能通过法度才能称公平！”
“天下大同说起来容易，可是你知道做起来有多难吗？！”
王羽一番话说完，墨晗已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自己从小生长在墨家，受氛围熏陶，墨家的理念早已经深入骨髓！
虽然有解万民困苦之心，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教过自己实用之法！
“可是......”
“难道这就是你杀七百多人的理由吗？”
墨晗虽然有些动摇，但是还是开口质问道。
王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你可知道我为何杀他们？”
墨晗愣了一下，接着回答道。
“听闻是孟西白三族与戎狄部族老民争水械斗！”
“那你可知法令之要义是什么？”
不等墨晗反应过来，王羽又接着说道。
“法令之要义就是触及必刑！”
“孟西白与戎狄部族械斗，死了四千余人！而法令就是衡量善恶是非的标准！”
“我根本不用关心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无论是孟西白三部世族还是普通黎民百姓只要触及法令，就必须受到制裁！”
“这样，才能做到公平！才能跨出天下大同的第一步！”
“世族世卿之后难道就可以随意杀人吗？如果我今天不杀他们，民何以为信？民何以遵法？”
“所以，不管是七百多人还是七千多人，他们必死！！！”
“只有斩了他们，才能起官府之表率，才能证明秦国变法之决心！才能迈出天下大同的第一步！”
“天下大同就必须要杀人吗？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墨晗自幼深习墨守之规，还是想不明白！
王羽平复了一下心情。
“孟西白身为老世族私斗成风，人行恶，就必须伏法！一夜械斗就死伤四千余人。你可知道一次战争能死伤多少？”
“你们墨家崇尚非攻，可是却又派你前来刺杀我！如此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和你们墨家非攻但是又行暗杀的原因相同。我杀的不是人，我杀的是秦国守旧的陋习，杀的是秦国顽固的劣根！”
“这七百一十二名孟西白世族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他们死得应当，死得其所！他们的死立了新法之威！立了大同之威！”
王羽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墨晗的认知！
王羽说的虽然和墨家非攻兼爱，天下大同的道理相通。
可是似乎两者又有些悖论！
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究竟哪里有差别。
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感觉！
于是似懂非懂之间，慢慢放下了架在王羽脖子上的短剑。
“我只是墨家的一名弟子，墨家的命令我也不能悖逆。”
“先生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愿意带先生去见巨子阐述清楚！”
“巨子？”
王羽一脸疑惑！
“墨家巨子不是前些年已经仙逝了吗？”
墨晗口中的巨子就是历史上的墨子！
墨子生于百年之前，几乎和孔丘同属一个时代。
如果他还活着，那现在也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墨晗收起短剑，对王羽回答道。
“巨子前些年确实大病过一场，不过后来治愈！”
“墨家恐巨子年事已高，不便被世事纷扰。就对外谎称巨子仙逝！”
王羽恍然大悟。
思索片刻之后，对墨晗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跟墨晗小妹去请教巨子一番！”
“不过......”
说到这里，王羽看了看被赢虔叫人捆起来的歹徒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回一趟栎阳！”
“待栎阳事闭，我自愿跟随小妹去墨家！”
墨晗没有回答，只是拱起手微微低头对王羽说道。
“先生，方才得罪了！”
......
郿县事重，举国皆知！
栎阳也不例外！
王羽一行浩浩荡荡的刚进城就引来了诸多平民百姓的围观。
“听说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就是新任上大夫！”
“就他呀？看样子不是那么狠的人啊！”
“你懂什么，真人藏凶于怀。别看他是个瘦弱的书生模样，有权力在手呢！狠起来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
王羽经过的时候，听到了这些人的嘀咕。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古民不信官，看来想要让百姓相信官府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但是法令毕竟是威慑人心的，恶有法治，无论官民。
不信官信法也行！
想到这里，王羽勒马驻足！
对卫鞅说道：“传栎阳令王轼过来！”
卫鞅不明所以。
“先生，君上已经得知我们回栎阳的消息。”
“现在正在宫中等候，这时耽误了不好吧？”
王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君上召见无非是询问郿县后续安妥及刺杀事宜，可以延后少许。”
“可是新法初立，百姓还没有概念。正好在此借郿县世族之事，立官府法令之威信！”
“你且去叫王轼带人过来，顺便捎上一根椽！”
卫鞅一脸疑惑。
“先生，带椽何用？”
王羽环视了一圈路边的百姓。
“我要徙木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