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我有钱。”
或许是白其索的回答听上去实在是太认真了,落到苍耳的眼里,反而像听话的小学生。
当然了,也像说大话的小学生。
按理来说,能拿到九爷通行令来买金瓜子的角色,不应该这么无语才是。
苍耳一脸惊愕又无语地看着白其索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却无声。
气笑了,反而不气了。
显然,在她的耳里,这句话是最近听过的最无语的笑话了。
的确,能来找九爷买金的人,自然没有穷鬼,但你要说有多有钱,那可不好说。
如今蛟龙四起,地头蛇盘踞,在这天下大乱之前,各显身手。
有钱?
真有钱,能来这买金瓜子?
“浪费我两分钟,听一个瓜娃子吹牛,真是……”苍耳咬着牙,声音也透着凶,边说着,边脱去风衣,露出了里头的红色长裙。
风衣哗地一声丢到一旁,身边保镖接住。
她连再看白其索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了,而是径直朝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九爷!”声音在这偌大的地下拖得长长的,语调很有气势,但气势中又自然有股女人的嗲。
“苍总啊,你别……”里面传来了一个中老年人的声音。
话还没说完。
只见这苍耳从兜里掏出个根口红,在唇上涂了涂后,一扬手!
那口红径直打到那间厚厚的防弹门上。
“哎呀,你啊你,又拿口红丢我的门!”门开了,里面一位穿着大褂的男人跺了下脚,语气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吉利嘛。”苍耳耸了耸肩。
每次她都会这样,拿出口红涂一涂,再丢到门上,说是图个吉利。
也不知是哪门子来的吉利法子,她那么信。
“行行行,吉利吉利!”九爷朝着她招了招手,迎她进去。
目光落到了白其索身上,眨了眨眼,显然不太认识。
“这位就是九爷,背后不知是谁,他手里头的货一阵一阵出,每次量虽不多,但一直有。”黄之唤低声说着。
“见面礼,备了吗?”白其索问道。
“备了。陆大窑头亲自烧的明瓷。”黄之唤说着,伸出手,旁边的人连忙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不大,白其索也懒得打开看。
就这种东西,外头人见着稀罕,但他要多少有多少。
“九爷。”黄之唤拱了拱手,满面是笑迎了上去,“鄙人黄之唤,是三爷引荐过来的,这是我们家白行主。”
自报山门了后,九爷眉头松了松。
三爷推荐的,自然得给面子,只是做生意,对于新客可不能一上来就春风满面,他又不是苍耳这种常客。
头次上门,得有点杀气,才能镇住价格。
“三爷推荐的?”九爷上下打量,舌头在左边口腔上源顶了顶后,佯装不太清楚,看了眼旁边的人。
“拿介绍信过来,再看看。”旁边的人立刻铁着脸说道。
一旁的苍耳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些东西在进来之前就审核过了,这会儿还审一遍,摆明了不给面子。
下马威嘛,苍耳经历过,她懂。
黄之唤听罢,脸色变了变,很显然,让自己主子没面子,他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做得不到位。
但姜毕竟是老的辣。
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也没有拿出引荐信,而是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里头躺着一款白瓷观音像。
“九爷,头一次拜访,这是见面礼。”黄之唤得体又大方地将盒子递了过去,“明白瓷,建文时期朱允炆的御用品,亲用的。”
短短一句话,九爷的脸色从高高在上,瞬间变得惊讶中,透着疑惑。
明白瓷,御用品就算了,还是朱允炆皇帝老儿亲用的?!
旁边的人刚要上前去拿,九爷一把扯住,自己亲自上前,先是往里头看了眼。
就一眼。
他面色狂喜。
哪怕是在如此昏暗的地下,那白瓷釉色竟亮如猪油,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是一款好瓷。
他飞速地抬眼看了下黄之唤,见他神色镇定,一派大气之态,又看了眼白其索。
见这位少年身上有种很是老成的气质,镇定之下有着威严,这种气势实在是镇人。
九爷不免会觉得,这是真货。
但若这是真货,价值直接千万以上!
“这……”他的手伸向白瓷,轻轻摸了摸后,不敢拿出来,“真……真品?”
“当然,难道送礼还有送假的?”黄之唤笑了起来,“您和三爷是好兄弟,三爷家三款菩萨,都是从我们白行主家里头拿的。”
但凡位高权重,都喜欢收藏点文货。
一则,这东西彰显品位;
二则,这东西价格恒定;
三则,大家并不知道末世来临,总觉得未来还有希望,那么收藏这些东西,只会在这连吃饭的物质都需要抢夺的时代,更显尊贵。
九爷,自然也不例外。
“那三款菩萨……对,就在三爷府邸最醒目的位置,莫非,您……您……您就是陆大窑头的……”九爷结结巴巴了起来。
黄之唤这管家,算是把陆龟殷做的那些家伙什,用到了极限。
如今,收藏界何人不知陆大窑头?
无论是海外拍卖行,还是国际地下收藏流通市场,都知这神秘的陆大窑头手里一堆的真货。
能抢得陆大窑头一件真品,那都是顶顶有面子的事。
更别说,是菩萨瓷了!
菩萨,本就难做。
“陆龟殷的章,里头有吧。”白其索淡淡说道。
九爷连忙看了过去,确实,里头有一份证明,上面陆龟殷的章清晰可见。
只是……
眼前这位少年居然就这么直呼‘陆龟殷’本名,连个大窑头三个字都不加?九爷极为惊愕地看向白其索。
“白总,不知您和陆大窑头是什么交情?他这种顶顶大人物,直呼名字,不太敬重吧。”苍耳凑了过来,看了眼后脸色也微微变了。
她想要一款陆龟殷手里的藏品,想要很久很久了。
无奈,市场上这人的藏品释放出来得不多,且每次都被有权有势的人给抢了。
白其索居然能拿出陆龟殷手里的展品,着实让她意外,于是阴阳怪气了两句。
“对,陆大窑头自然是个大人物。”有黄之唤在,哪里需要白其索去和这么个丫头对嘴?他很自然地接过话头,“不过,陆大窑头归我们白行主麾下,我们行主对他直呼名字,也是正常的。”
九爷愣住了。
苍耳也愣住了。
坊间也谈起过,这陆龟殷那么多好藏品,也不知是谁罩着的,听说是个行主。
行主是什么,他们也不太明白。
竟是眼前这位少年?!
噗……苍耳笑出了声,舌头舔了舔唇,后退一步再次打量白其索后,与九爷对视了一眼。
“这大话说的,看来,这瓷是个假的。”苍耳说道。
若是不说陆龟殷在他麾下,这东西或许是真的,藏品嘛,保不齐是这小子的老子厉害,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弄到的。
要说是他麾下?!
笑死人了。
陆龟殷是谁?
在如今的藏品界,那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宋元明清的瓷器,他都有。
随便拿出一个,都让国外拍卖行抢破了头。
他,纳入你麾下?
“吹牛都不会吹。”苍耳再一次被无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