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仓内,颜一一通过模模糊糊的景象,看着李彤之与瓷鬼搏杀的画面。
与白其索有20个名额的约定,她并没有派生物萤虫靠近,但拍摄全景的生物萤虫是有的。
远是远了点,但动作大概是能看清楚的。
只见她被一个男人压制着,生死就在分秒之间,从绝无悬念的必死无疑,到探到生机,再到绝杀反击。
颜一一就这么看着这画面,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震撼了她。
震撼,这种情绪她是熟悉的。
七岁,第一次看到庞大的科研中心,发现科技之绚丽,她是震撼的。
十四岁,第一次跟随检测地球五号的生物实验,发现科技之无所不能,她是震撼的。
十五岁,第一次发现生命螺线的计算法则,与生物学的淘汰法则,结果一致,原来命运真的可计算,她是震撼的。
颜一一生命中的每一次震撼,都与科技紧密相关。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人类,所震撼到。
“她是怎么做到的?”颜一一实在是不敢相信。
从李彤之发现被人盯上,到完成绝杀,不到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所有动态,都可以用数据来进行计算。
从计算的角度出发,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会导致结果的不同,且截然不同。
可在每一个节点,李彤之都抓住了命运的要害,将其扯到有利于她的这一面,哪怕只有利于一点点。
她赢了。
嬴在了每一个生死节点之时,做出的正常的选择。
对于人类说,这是运气。
按对于理性的高级智人科学家来说,这些都要找到客观的、不以虚无人类意志,比如说运气之类的,为转移的命运尺度。
命运明明是可以计算的。
生命螺线就在那里,明白、清楚。
颜一一看向白其索的生命螺线,此刻,李彤之的螺线就这么靠着他,并未纠缠,却亲密无间。
只可惜,与白其索签订了20位保护协议,否则,李彤之的这一战,若是加以分析的话,可能会出点儿成果的。
命运计算实验室,最渴望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情景了。
想到这,颜一一迟疑了下。
按照科学规章制度,她应该以智人的科技为先,将李彤之这段视频送上去,分享给生命计算实验室的。
但……
“答应了他的,总不能食言。”她轻轻念着。
但是她也知道,伴随着末世的来临,实验将会越来越多。
毕竟,当老鼠药贵到一定程度,就有人放老鼠。
混乱中,她也保不住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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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其索一落地,便闻到了满场的血腥气,环顾一周,见居然伤了十几人。
一股愤怒,猛地冲了上来,就像打开啤酒前摇晃了几下一样。
冲得白其索眼底一片血红。
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这种强烈的本能,兽的本能。
自己的地盘被人践踏,自己的人被人伤害,这是兽最能不忍受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这种事。
第一次真的伤到了他的人,且让血,洒在了他的地盘上。
他快走几步,走到李彤之的跟前,浑身顿时绷紧。
还有,眼前这个女人,浑身都是血!
“狗娘养的混账东西,我的人,也敢动?!”白其索的声音,从他紧咬的齿里,伴随着他的愤怒,震得人耳朵都疼。
这一声,仿佛是个什么利器,将李彤之身上的铠甲瞬间敲碎。
她动了动唇,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这眼泪让她很是错愕。
错愕到以为是错觉,连忙伸出手摸了摸,没错,手上是泪,混着血。
止也止不住。
一个劲地流。
“都打完了,你才来。”她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一句,不再生气,而是充满了委屈。
脆弱,就这么伴随着白其索的到来,席卷而至。
她面对瓷鬼的匕首时,面对自己脖子被那么划拉了一刀时,也落泪。
但那泪,是假的。
她为了迷惑敌人的。
那个时候都没有真的哭泣的李彤之,却伴随着白其索那么愤怒地低吼一句,泪如雨下。
她仿佛一个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孩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嘛。”
声音颤抖着,发着嗲,全然没了之前的什么英气,什么强悍。
白其索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脖颈那,全是血,一到刀痕从脖子这端滑到那端。
皮开肉绽。
“你受苦了。”白其索的声音似乎镇定了下来,他很是温和。
但李彤之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冷了,冷到似乎要隐藏他真实的情绪。
正疑惑着,白其索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脖颈的伤痕处。
不对!
他兽化了!
当白其索的手靠上李彤之那瞬间,她就明白了。
他的手极其炙热,炙热的同时,皮肤会有某种说不出的钝感。
这种钝感,是肌肉带来的。
正常的人和没有兽化的兽化者,手指尖是不会有那种强硬肌肉带来的触感的。
她熟悉这种触感。
脑海中浮现出在飞机上的场景。
当时,兽化了的白其索为了不动她,晕了过去,而她为了救他……
她俯下头,嘴……
想到这,李彤之面红耳赤,抿了抿嘴。
当时,他的手指头就是这样的,极其有力,或许是太舒服了,或许是太想释放,而她实在是第一次,很多地方不太会。
总之,白其索哪怕晕过去了,也还是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似乎想要控制住她。
疼得很。
所以她停了停,伸出手将他的手指头拉开。
手一碰到他的手,李彤之就愣住了。
人的手指头若是粗糙、长茧,她是见过的。但白其索不是,他的手,皮肤摸起来还是柔软的,但底下,却能感觉到肌肉极其发达。
连手指头的肌肉,都发达。
那种极其硬的,有力的触感,令人终身难忘。
而此刻,白其索拂过她脖子的手指头,动作轻柔,语气温和。
可触感,却与当时在飞机上,因为克制从而晕过去的他,一模一样。
“这么多伤。”白其索的语速依旧缓慢。
可呼吸,却重了重。
手从她的脖颈,落到了肩膀那,轻轻地掀起她肩膀处的衣服。
这个角度,别人是看不到她的身体,但白其索却能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