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不打算归顺于护宝行,这些便不用你担心了,下去吧。”白其索淡淡说道,笑了笑:“谢了。”
有礼有节,不为难不强求。
这位在此处被人奉为神手的好色之徒仇色,脸上涩了涩,点了点头,扭头走了出去。
“好,余下的,有没有不愿意归顺,想要回家过日子的,便也可以走。”白其索看了眼管家。
管家打开箱子。
箱子里,红彤彤的都是钱。
“走的,每人四百万,加上这些年你们在这赚钱的,想来也足以在老家县里,乡里的,过得舒心了。”
说到这,白其索低而坚定地补上一句:“说实话,如果能拿钱走,过上好日子,就说明没有被记忆牵绊住,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其索明白,这些年这些人蜗旋于此,肯定一部分人是被记忆所锢,忠心如此,绝对也有一些是被云致鹤所锢,不得不如此。
毕竟,也不是每一个古人都有忠骨的。
人嘛,各色人等,各种想法,正常。
陆陆续续,十五六人出来跪谢,背上钱,看着白其索。
“走吧,过好日子去。”白其索摆了摆手,微笑着。
见这位新行主果真是要放自己走,几人竟红了眼,相互看了看后,为主的一人上前道:“行主,我们虽想走,但此刻r国商会就在外面虎视眈眈,要走,我们也要于您扛过这一波,再走。”
哈哈哈哈……
白其索笑了起来,笑声轻松霸气,他伸出手指了指外头的方向:“就那几个r国矮子拿几把破枪也想伤我?”
说话间,他再一次摆了摆手:“去吧,去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几人见状,相互看了看,背上行囊跪下谢过白行主,一同走了出去。
“老肖,这行主真的让我们走,我怎么觉得心里头不好受?”
“废话,他跟云致鹤不同,让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还给我们钱,就这么走,显得我们也太没义气了。”
“不如这样,我们虽走,但一旁卧着,等一切都安定了,再说。”
这十几人走出大厅,回过头看了看后,商量了一番,还真留了下来,心想着你对我好,我便也要对你好,这叫义气。
虽早就想走,但义气还是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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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要走吗?”白其索环顾一周,问道。
余下的,也就只有二三十人了。
这些人纹丝不动,肝胆忠心。
白其索眼底沉了沉,他明白,越是肝胆忠心的,越被记忆折磨得厉害,而那些走的,反而是记忆支离破碎的,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说起来,留下来的这些,是彻彻底底的实验室失败者。
白其索坐了下来,管家连忙给他端上了茶,他喝了口润了润嗓后,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
“首先,我们要制窑,无论是元代还是明代,抑或是清代的窑,能造什么造什么,只要有窑,我们就能像r国人那样,堂堂正正地做生意,不必在此处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制窑,众人倒早就知道新行主有这个想法。
但……
“我知道你们觉得目前还没有合适的拥有制窑记忆的人出现,可如果一味在这里等,等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还是像云行主那般,等上四十年?”
众人脸上浮现出担忧。
“行主,但我们只有几个人有些许制窑的经验,而且还没制窑的资格。”
“是啊,有规矩的,不是合适的工种,不能制窑。”
“再说了,我们是护宝行,只是负责运送,也不是窑人行当的呀。”
几人上前,提醒道。
白其索笑了笑,倒也没责怪这几人迂腐,既然是留下来的,那自然是记忆所致,别说他们迂腐了,云致鹤说自刎就能自刎,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而已,难免。
“那好,按照规矩,你们得听谁的?”白其索反问道。
“按照规矩,自然得听大行主的。"
“那便是了,怎的,我刚上任,你们就欺我新,不讲规矩了?”白其索利用规矩,反将一军。
众人安静。
如此一来,白其索将余下的二三十人分成了两派,拥有护宝行记忆且有武艺的那十几人,留在古董基地,维持秩序,而拥有制瓷记忆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跟着他,另觅他处。
“行主,您这是要在别处另外设地?”管家有些意外,问道。
“对。这地方不适合制窑,找一个适合的地方,有水有松木且能允许烧柴窑的地界,盘新家。”
手一挥,钱也便分了两份。
一份留在基地,一份用于开辟新地。
果断利索,毫不犹豫。
听上去,是做大做强的派头,这是被分到开辟新地的那几人,惴惴不安。
“行主,我的记忆不过是个小小的保柴公,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啊!”一人上前,很是为难胆怯。
白其索要他负责整个松木的买进审核,乃至进窑的松木等等,都归了他管,这可远远超过了他记忆里的职责。
保柴公,审核砍伐的松木是否合格的小工,按照规矩,拿着尺子量下这送进来的松木是什么质量等级。
若是又阔又长的,便是天字号,给的价钱最高。
若是双开片一分为二的,便是地子号,价格次之。
若是无法成片的棍柴,便是鹿子,不过金钱鹿子的松木虽小,却特别耐火,反而售价也高。
只是一项很需要眼力见的基础工种,仅仅与砍伐工打交道,并按照他们上交的柴窑等级分发薪酬而已。
如今白行主却要他掌管着所有进窑柴火的把关,一下子,等级提升了太多。
“这……保柴公掌控所有进窑柴火的把关,从规矩上……”
“怎的,如今这规矩是你定,还是我定?”白其索板起脸来,看着这位四十余岁一脸惶恐的男人。
他连忙低着头,不敢再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陆龟殷,见他紧紧地拽着白其索的衣角,不由地愈发忐忑。
但……
记忆里,等级森严的窑人,区区一个保柴公可不敢违背行主的命令。
“是。”麻着胆子,领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