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索带上了陆龟殷,让胖子李留在作坊处理租金等七七八八大小适宜,胖子李乐意得很——他看李彤之,不爽。
“什么鸟人呐!”胖子李看着车辆离开的方向,骂了句。
青三两歪过头看着他,问:“胖子哥哥,你在骂谁?”
“骂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势利眼。”胖子李摆了摆手,进了门,骂骂咧咧地。这院子乱得很,得找个保洁的来收拾收拾。
“可能,她的日子过得很苦吧。”青三两淡淡地接过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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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彤之的路线,车辆开到了艺术馆附近。
“喂,周林,你下来带带路,我没去过你大伯那呢。”李彤之打了个电话,很是轻车熟路。
周林?
白其索的耳朵动了动,这个名字他熟。李彤之和林沁墨聊天的时候说过,这小伙子开了一家艺术馆,父母都是清北的教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追求林沁墨。
虽然说白其索内心早就打算不会与林沁墨再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干系,无奈男性基因的本能却还是让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拳头。
下车后,抬头看了看。
‘周艺’两个字很是雅致,是一间挺大的装修得也很有氛围的艺术感。
能在帝都开店铺不算什么本事,但是开艺术馆,这着实得有两把刷子才行——毕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艺术品的。
远远地,见一个27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西裤,倒很是简单利索,低调内涵。
这么见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
“哎呦,有贵客前来,有失远迎啊!”周林很是热情地伸出手,握了握白其索的手:“都是李彤之的朋……”
话没说完,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好意思,我……握太紧了。”白其索连忙松开手。
周林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被捏红了。
白其索也很想压制住自己基因里的那种一较高下的冲动,但他发现有些东西是本能,他只能尽可能地去控制。
还好控制得快,再慢一秒,可能就捏碎了。
“啊……没……没事,这位老兄常年健身吗?”周林到底是有教养的,虽然疼得很但立刻神态自若,甚至还拍了拍白其索的肩膀,夸赞了几句。
难怪李彤之对他称赞有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伯伯是国内有名的鉴定专家。”李彤之介绍了起来,指了指艺术馆后面,只见那里有一栋淡灰色的三层小楼:“他的藏品都在那,今天本来我是要带你去刘专家那边的,周林说他伯伯刚好在,就带你过来了。”
周林的伯伯,周洲,在国内藏品界确实赫赫有名。
有一说一,冲着周洲这个名字,李彤之这五千块的中介费,就给得太值得了。
“你还真认识不少大神呢。”白其索由衷地赞道,竖起大拇指。
一个无依无靠毫无根基,甚至连学历都没有的乡下妹,光靠着颜值能走到这一步吗?显然不是。
李彤之,在她二十出头的年龄之下,藏着数不清的历练。
“那可不,白总,您也是大神啊,收藏圣手,这不也让我认识到了?幸会幸会呀!”李彤之随口答着,虽是随口答着,但却不显山不露水地将白其索推到了收藏圣手这么个地位上。
真是聪慧。
陆龟殷倒很乖,紧紧地跟在后面,也没言语,只是好奇地到处看,
白其索微微笑着,跟在了所有人的身后,这是他的兽性本能。
“这位是……”边走,周林边笑呵呵地,朝着陆龟殷伸出手。
陆龟殷停下脚步,歪着头指了指白其索:“他是我爸爸,你说我是谁?”
……
???
周林脸上一脸狐疑,随后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就在眼前的藏品楼,欲说还休,将李彤之拉到一旁。
“之之,这老头是不是这……”周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好像是有点儿。”
“那……会不会发起疯来破坏藏品啊?”周林的提醒不无道理。
这周洲的藏品着实是多,小楼也并非艺术馆,并不对外开放,所以很多藏品都只是寻常地摆放着,没有锁起来。
寻常人小心一些,自然不会打碎。
但疯子……若发起疯来,随便打碎个一两件的……
周林看了看白其索,见他穿的这一身着实不是什么大牌,更不是什么顶级设计师的订制,赔得起吗?
他们的声音虽很低,但白其索要听到,却是极其容易的。
他看了看陆龟殷,见他满眼发光。
“你想进去看吗?里面很多前朝往事。”白其索低声问道。
“是的,爸爸。”陆龟殷兴奋地搓了搓他的白发。
“那你不许乱动东西。”
“好。”
陆龟殷像个孩子一样,点了点头。
白其索带着陆龟殷,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看这个人的精神病发作是不是可控的,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今天来鉴宝,能看到很多其他古董。
搞不好就有他记忆里的那个时期烧出来的瓷器。
或许,能刺激到他。
正说着,周林走了过来,拍了拍白其索的肩膀后,说道:“这……白总,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可以先在前面的院子里休息呢?我叫人泡了上好的龙井。”
周林这人的确不错,大大方方的,处理得也很让人舒适。
“可是我想带着他进去看看,你放心,我能控制住他,而且他情绪稳定的,要不……”白其索的话还没说完。
这陆龟殷突然捂着嘴,呜呜呜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跺脚。
正说着你会正常呢,怎么打脸这么快呢?白其索扶额。
“爸爸,你看,他们弄了个假东西摆那骗人呢。”只见陆龟殷的手,指向了敞开的小楼里,正堂上挂着的画。
那是一副巨幅的山水画。
宋代李成的巨作,也是周洲的父亲在海外拍卖行力战群雄后夺过来的得意之宝,父亲去世后,周洲就一直将这幅画挂在正堂最醒目的位置。
而山水画的下方则放了一款长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
“什么假东西?你别乱说话。”李彤之板着脸,因为她瞟到了从里头踱步出来一个老者,虽从未见过周洲,可看那人的气质不凡,便能推测出那人便是周洲。
在人的藏品楼面前,当着人的面,说他的东西是假的。
这无异于扇人大耳光子,而且还连人祖上一块扇了。
“假的就是假的,还不让人说了?这种假东西就该立刻销毁,不能面世,免得丢了脸。”陆龟殷皱了皱眉,或许是不满,说话间竟没了方才小孩的神色,而是将手背在了身后,中气十足,语调徐缓。
一派大窑头的模样。
“谁在那说话?”周洲沉着脸,应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