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骨将奄奄一息的陆龟殷移到了隔壁房间,并紧紧地关上了大门,余下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完成,多年来,默契已成。
陆龟殷依旧像一条鱼一般,被绑在轮椅上却依旧双腿拍打着地面,只是眼珠子鼓起来鼓得厉害。
“我去隔壁房间操作了。”赵骨说道。
林严并未接话,只是边计算边点了点头。
隔壁房间并不大,四周都是厚重的冰柜,显得格外地冷。
赵骨慢条斯理地用轮椅将陆龟殷移了过来,关了门后,她的手脚这才陡然快了起来,飞速地冲到柜子那拿出针,一下扎到了陆龟殷的身上。
陆龟殷痛苦地抽搐了两下。
但短短十几秒后,痛苦在脸上散去,凸起的眼珠恢复了正常,拍打着地面的双脚也停止了下来,紧绷的身体舒缓了开来。
肉眼可见他刚刚中枪的位置慢慢愈合,虽比不得几年前身体强健的那会儿,但看着不至于要了性命,却也奄奄一息,也是够呛。
过了几分钟后,陆龟殷恢复了常态,他的手指头颤巍巍地,在桌子上写下这一句话:你要小心,别让他发现了。
赵骨神色淡定,指了指监控的位置:“我把线拔了,你可以说话,他听不到。”
陆龟殷听罢,微微放心了些,但还是十分谨慎地压低声音:“血库的血越来越少了,你这一次又不抽血,万一被他发现了……”
“不会发现的。余量还能用一次。”赵骨站了起来,推开了侧边的门,一股冷气袭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的血红色药剂剂管,只是都空了,她将刚刚注射完毕的一管放进去,冰柜里只剩下一管满的了。
“只有一次的量了,那……”陆龟殷的余光穿过赵骨的肩膀,落到了最后一管药剂上,犹豫了一下:“你真的确定要……”
“确不确定的,他都活不长了,不是吗?”比起陆龟殷的犹豫,这个女人显得十分淡定。
听了这句,陆龟殷目光暗淡了下来。
最近这两个月内,林严三翻四次要陆龟殷来取血,再加上每一次来都闻到林严身上的体味都不一样,确实时日无多。
比起来,陆龟殷虽老了,体味却还正常。
理由很简单:他从一开始,兽化就远没有林严强烈,也就是各方面功能比人类强个十倍左右而已,以至于陆龟殷一度认为自己是最早的一批失败的兽化剂的实验室产物。
所以,到了兽化剂消逝的时刻,他的痛苦也少很多。
“其实,他早就该进墓地了。”林妻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药剂。
几年前,林严的兽化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虚弱,那个时候如果不进行人为干预的话,应早就去了。
可当时他舍不得死,想着既然自制的兽化剂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只是需要控制几个同类,用用他们的血而已,为何不可呢?
当时的赵骨也想着,女儿沁墨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如果能撑到她高考结束,也是好的。却没想到他变得如此冷血,甚至不惜用女儿来做诱饵只为活下去,甚至……杀人。
余光看了眼瘫在那的陆龟殷,如果不是她下了这个决定,陆老今天必死无疑。
“你说的强大的新的觉醒者,白其索,他才十八岁,我担心……”
“不用担心。他虽然才十八岁,据我判断,他的知识量应该也远在我老公之上,好在这孩子性子极其沉稳,可以说,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稳得住的少年。再说了,他的能力强大到足以轻松碾压林严,我们的计划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他会来?”
“确定,他喜欢沁墨,少年的喜欢你是知道的。”
少年的喜欢,纯粹且义无反顾。
陆龟殷虽然老了,但谁没有年轻过?
“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般聪明,就应该知道这里是个陷阱,知道是陷阱,还会来吗?”陆龟殷抱有怀疑。
虽然少年的喜欢义无反顾,但若他是个薄情之人呢?
“人的命,总归是最重要的,明知道有问题还往里头跳,这把赌得太狠了,如果他不来,单单我们两个人,怎么控制住林严?”
陆龟殷的担忧很是现实。
比起生命,爱情又算什么?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赵骨反问道。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也没其他选择了。
如果没有白其索的出现,他们也会走到这一步,如果有了白其索,总归是增加了胜算的。
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林妻站了起来,拿着强化剂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林严的房间,也就是女儿林沁墨最喜欢的一间地下室。
一进去,呕吐物的味道将沁墨的淡淡香味压得一点儿不剩,而林严则进行着最后的核算。
咯咯咯……
他发出了一阵很诡异的笑声,像极了夜晚的豺狗,恐怖瘆人。
“来,我帮你打。”赵骨镇定了下,将针头举了起来。
林严本能地嗅了嗅,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不用最新的血液?”
林严嗅觉惊人,一个人类要想在药里搞鬼骗他,是很难的,这也是赵骨迟迟没有下手的原因。
“我今天不太舒服,晚上再炼制新的,这个你先用着。”赵骨对答如流,多年的默契,让林严对她没什么戒备。
墙壁上那张全家福反射着他们的身影。
照片上,林严二十七八岁,夏以大学的教授意气风发,戴着一副黑框的普通眼镜,难掩文质彬彬的做派,旁边的林妻娇小可爱,将头侧到他的肩膀处,而小小的沁墨则嘟着嘴,许是有什么不高兴,更添可爱。
如果没有被选中实验,他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人生,漂亮的女儿,贤惠的妻子,身为教授的社会地位。
咯咯咯……
林严再一次发出豺狗的声音,他将手伸了出来,针里的药剂推了进去。
不过十几秒,眼底,他眼里迸发出渴望。
转过头,伸出鼻子嗅了嗅自己的妻子,眼睛半眯了起来,猛地扑了过去,将妻子一下压制到了地上。
“啊!”林妻痛得捂住了头,头磕到了地上,竟出了血。
可林严仿佛没有听到,也仿佛看不到,伸出手呈爪状,一下扼住了她的脖子,并将她猛地从地上提溜了起来,仿佛人类捏着猫狗的脖颈一般。
撕……
衣服撕开的声音传来。
随后的对待无情且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