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波刚进入雨里,甚至还仰着头想要迎接雨水的冲刷,但却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并不是清爽的雨水,而是火烧一般的刺痛。
“啊!我的脸!”
马波捂着脸,痛苦的在雨水中跳跃,此时不仅是脸,但凡是luo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感觉到钻心的疼,尤其像是用烟头在身上灼烧似的,那种刺痛似乎能够洞穿皮肤沁入骨头之下。
因为疼痛而不断扭曲着身体,似乎想要将身上的雨水撇开,因此四肢也在空气中不断地恢复。
躲在遮阳棚上那两个人原本还以为马波搁那跳大神呢,一开始还在那看笑话似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等发现马波发出来惨叫声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诶,马波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怎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不对,他身体怎么了,怎么那么多水泡?他……啊,他的脸!”
马波痛苦地倒在的地上,雨水依旧无情的打在他的皮肤上,且不断地往上冒出灼烧后的白烟,甚至秦启感觉到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种烧焦的肉味。
“喂,咱们要不要过去拉马波一把?”其中一个人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但还是颤颤巍巍地询问另一个同伴的意见。
“另一个则拼命地摇头:“你疯了,咱们能过去吗,万一也变成马波那样呢?”
结果两个人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马波跟死狗一样被雨水腐蚀。
“救……救救我……“马波伸出手嘶哑地喊着,那张血淋漓充斥着血泡的脸庞因为方才倒下来的时候大面积接触下面的雨水,此时一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甚至一只眼珠还垂在外头,吓得秦启撇过脸,实在不敢继续看下去。
遮阳棚那两个人也吓惨了,但是更令人绝望的是,上面那防水材料的棚顶已经出现了一个个被洞穿的痕迹,且雨水正不断地从里面渗透着。
“这、这是酸雨吧?”其中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了,于是磕磕绊绊的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另一个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断地退后避开那些已经被灼穿的地方。
但他们两人实际上很清楚,这个遮阳棚迟早会被腐蚀干净,如果不想办法逃到另一处地方,他们的下场迟早变成像马波那样。
稍微回过神的秦启则是朝着那边的两个人大喊:“你们跑过来,就十几米,过我这边!”
此时雨还算不上特别大,最多也就是中小雨的程度,遮阳棚距离秦启这边不过至只隔着三四间店铺,如果加速度冲过来的话,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即便可能会被酸雨灼伤,但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剩下的两个人虽然都是最低阶的F系异能者,但一个只是风系异能者,平时只能稍微使出类似于最低档电风扇的那种柔风,另一个是感知异能者,虽然作为特殊系异能者来说,感知异能者有类似于极强的第六感或者是预知功能,但至少要达到B级以上的异能才能发挥出优势,所以一般B级以下的感知异能者在异能圈属于最不受待见的,本身不管是对于执行特殊任务或者在各个行业里都无法使用其异能。
那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开步伐,惊恐于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生怕雨滴砸落在自己身上,或者在跑的过程中绊倒最后变成类似于只能在地上不断抽chu的马波。
秦启是真的着急了,喊得嗓子眼都快要冒火了,他惊恐的发现对面的遮阳棚不用几分钟的时间就会被彻底的腐蚀,到时候比起现在跑过来要更危险。
“你说,要不要……试试?”其中一个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这雨越来越大,甚至有一些雨水溅落在他脚踝处的刺痛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另一个人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贴在后面的门板上,脸色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你要去你就自己去,我、我不行……”
感知系异能者的男人看见风系异能者的同伴整个身体抖得跟筛糠子似的,可遮阳棚的落下来的雨水越来越多,瞥见秦启那边虽然地方有限,但脚下一圈至少还是干的,于是发狠咬着牙念叨了一句“我可不要死在这里,老子拼了!”低吼完这一声之后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之前尽可能的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主要是眼睛不能进水,秦启看见他低头猛冲后,就直接跨了一步出来,等男人不管不顾的冲到后,他才猛得一把将人给拉到自己身边。
整个过程大概不到十秒钟,男人只觉得自己手掌、脖子以及脚腕处都火辣辣的,不过好在因为雨水接触的时间比较短,皮肤上只留下烫伤的红印子。
秦启跟他两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半瘫在地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路面上的雨水逐渐汇流成小溪似往各处分散,最后又没入旁边的雨水篦子下。
三年前那场大暴雨之后,基地这边建设初期特别注意城区内的防洪防涝,每个街区的雨水篦子跟雨水井特别多,所以即便是下雨的时候也能保证一段时间内不会形成内涝现象。
此时稍微缓过神的两个人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便看见对面已经被腐蚀断掉的遮阳棚一整个碎裂,直接砸在那名风系异能者的男人身上。
原本遮阳棚上面就已经汇聚了一些雨水,用来支撑遮阳棚的是两根成人手腕粗细的竹竿。
原本木质类的东西就很容易被强酸所腐蚀,所以那两根竹竿根本就支撑不了太久,那千疮百孔的遮阳棚砸下来的瞬间,篷布上面的雨水也全浇灌在男人的身上,男人顿时疼得哀嚎不断,就犹如被人泼了稀释过的硫酸,虽然不至于马上毁容,但身上的皮肤却已经开始有灼烧的痕迹,露出来的皮肤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水泡,看起来骇人不已。
此时距离酸雨下降已经过了十五分钟,雨势持续中小雨,整个空气中都是刺鼻的二氧化硫的味道。
那不断尖叫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疼晕了过去,手指紧紧的扒着后面的铁门,整个人呈现出扭曲的姿势。
秦启跟另一个伙伴想要拼命的唤醒他的意识。
“你他M的别晕过去,赶紧跑过来,咬着牙就一下子,你要是倒在那里就真的死定了!”
但可惜那个男人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意识仿佛被撕裂成无数个碎片,眼睛因为刺激的灼烧感已经无法睁开,脸上大片大片的血泡被他挠得不断地流下恶心的脓液。
上面依旧有雨水打下来,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身体浇湿,他嘴巴里也已经流入了雨水,喉咙犹如被火烧,已经无法继续发出声音。
秦启不忍看见十几分钟之前还一块儿打牌的同伴在眼皮底下死去,只能撇过头。
身边的男人双手颤抖,眼神惊恐的发现前边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马波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恰好街边的一块广告牌落下,塑料质地的广告牌刚落在一处水洼下,立即因为被雨水腐蚀冒出阵阵白雾。
“秦启,这雨好像比起刚刚要更厉害了一些。”
其实两人都发现了,空气中二氧化硫的气味正逐渐变浓,就连他们两个人呼吸都觉得开始有种灼热感,头也晕晕沉沉的。
秦启捂着嘴巴,闷声道:“少说话吧,咱们得等,等这场雨结束!”
同伴哭丧着脸,眼里满是对未知的恐惧:“结束?真的能结束吗?”天空依旧阴沉着,并未因为下了雨而有散开的迹象,就仿佛这场雨才刚刚开始。
秦启却只是闭上眼,没有说话,依旧只喃喃一个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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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芸芸是在睡觉的时候感觉似乎下了一场雨,此时正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心里想着这场雨最好能在她起床出门之前结束,否则可不想踏着雨水出门上班。
正打算继续睡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骤然听到这样的声音愣是将廖芸芸给吓了一跳,猛地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看向了开了一半的窗口上。
此时外边有“沙沙”的雨声,还有偶尔发出来的嚎啕哭声跟尖叫声,发出声音的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那种尖叫直接贯穿整个楼层。
廖芸芸踩着拖鞋来到阳台上,声音是从对面楼层发出的,两栋楼的距离大概有三十多米,但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对面四楼的阳台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正哭得撕心裂肺,甚至还能看到那孩子躺在女人的怀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呼吸。
女人的声音很大,虽然中间有雨声隔着,但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女人在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这类的话语。
原来是下雨的时候女人的孩子正在阳台上玩耍,因为家里有孩子的缘故,所以这一家人早就做了防盗网,想着这两天天气已经降温,五六岁的孩子也不可能爬上去,于是就没怎么理会。
结果没想到危险就是这样发生的,小孩子看到下雨后觉得好玩,且大概是之前热了实在太久了,于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便伸出手去玩水,结果没想到楼上住户多出来一截的挡雨棚突然间承受不住累积的雨水,就瞬间的事情,上头的雨水全部打在小孩的整条手臂上。
小孩子的皮肤本身就比成年人要娇嫩,尽管此时酸雨的酸度只处于稀释的浓硫酸左右,但依旧瞬间灼伤小孩子的皮肤,再加上接触面从整个手掌一直蔓延到一整条的手臂上,小朋友发出凄厉的哭喊声后,居然就这样痛晕了过去。
女人听到小孩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看见的就只有孩子倒在阳台上,以及两条布满水泡的小手臂。
不仅是这一家人,楼下原本还有几个大中午不睡觉在下边聊天的老人,因为腿脚不便,跑起来动作也不快,结果脸上、脖子上,甚至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
类似的情况还在不同的小区内上演,廖芸芸原本还不知道是这一场雨造成的,一直到发现自己原本晾晒在阳台外的一件衣服,因为沾了雨水,风一吹,整件衣服上全是被灼伤出来的大小不一的破洞。
几年前的那场酸雨廖芸芸是经历过的,那一次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待在救援中心,当时那场酸雨下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她亲眼看见每天不断有受伤的人被送进来,结果又因为被酸雨腐蚀后伤口感染而死亡的人被送出去。
那次的酸雨几乎毁掉了整个江城三分之一的建筑物,所有受到腐蚀的楼层犹如被啃啮过,墙壁上黑漆漆的有灼烧的痕迹,空气中二氧化硫的味道持续了整整几个月才完全消散。
廖芸芸往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还挂在阳台里面的衣服,咬着牙赶紧用撑衣架将所有“幸免于难”的衣服给收了回来,然后动作迅速的关上门。
可刚进屋里也不能完全的松懈下来,因为阳台门是模板材料的,当初这个小区建设的时候除了地基比较稳之外,门窗之类的材料都是用的最便宜的,一旦强酸雨侵袭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腐蚀掉。
以防万一酸雨会蔓延到屋子里,于是就在屋子里看有啥可以暂时能够挡一下的东西,结果想到之前还有几个闲置在客厅里的塑料盆,一共三个塑料盆全被她挂用钉子打在了阳台上。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看过阿姨用塑料瓶装稀释的盐酸清洗剂,所以知道塑料暂时不会被腐蚀,虽说现在还无法判定这次的酸雨会不会加剧,但至少先挡一段时间。
等弄完之后廖芸芸才打开手机,发现部门群聊里已经发了群消息让他们暂时不要出门,取消了恢复上班的通知。
这次的酸雨很明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极热刚结束不到一周的时间,酸雨就下来了,而且来势汹汹,甚至连气象局都未来得及对天气做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