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在家里休息一整天,然后就开始上朝了。
很多事情,在奏折里并不能写清楚。有些事情,也不能写在奏折里,需要当面跟康平帝汇报。
康平帝让长宁侯休息三天之后,再进宫述职,可是作为臣子怎么能让陛下等那么久?
长宁侯一进来,康平帝喜笑颜开,走了过来,亲自扶起长宁侯,“仲靖,这次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长宁侯连忙说:“陛下,这是微臣职责所在。不辱使命,没有辜负陛下所托。”
康平帝颔首,“这一年多,你在外凶险,朕都知道。现在不仅战场上大胜,咱们还加强了跟北戎的关联,以后北戎纳入康国,不在话下。”
长宁侯笑道:“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不会太久。这都是陛下运筹帷幄,主持大局,稳坐朝堂,微臣才能在外面放手一搏,和王大将军一文一武,圆满完成此事。”
“虽说北方凶险,但微臣回家从儿子周瑾那里得知。京城也并不平静。好在陛下能够洞察真伪,及时抓捕红莲余孽,解除大患。”
康平帝轻抚胡须,点了点头,“仲靖,云王诈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长宁侯点头,“微臣知晓,虽然微臣不适合妄加评论,但云王表现出来的行为,太过愚蠢。微臣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
康平帝苦笑,“别说是你,朕都想不通。我还专门调查了白莲,长得是漂亮,但也没漂亮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长宁侯笑笑,“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陛下日理万机,要保重身体。”
康平帝多活几年,太子也能学到更多,压力不大的情况之下,多造人,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事儿。
今年秋季,太子大婚。
太子妃和两位侧妃,一前一后,间隔半个月,进入东宫。
太子的身体,由皇后娘娘亲自盯着。
就算是太子妃,想要侍寝,都要去太子的寝宫,不给任何下手的机会。
当年太后给康平帝下药,皇后在最后关头知道了,但她没说。
当时只有她有孩子,在后宫的地位稳固。
可只有一个,也太过凶险了。
如果不是康平帝手腕强悍,说不定皇位已经换人了,东宫易主。
现在太子妃已经有了一个月多的身孕,另外两个侧妃,貌似也有了。
只是晚来了月事,还没完全确定。
康平帝没有计较皇后以前的事情,因为计较也没用,于事无补。
只要求皇后一定要管好后宫,不能让人在太子的子嗣上动手脚。
皇后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儿子她了解,手段和能力都比不上康平帝。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子嗣,下场会很惨。
康平帝心情很好,“是啊,朕要保重身体,多活几年。仲靖,你幼子还没满周岁,也要保重。”
长宁侯想到了家里的大胖儿子,眉开眼笑,“多谢陛下,微臣谨记。当初有瑾儿出生的时候,微臣只觉得有儿子,有后了,但更多的情绪就没了。可现在看到幼子,微臣心情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会不见,就十分想念。”
康平帝羡慕,长宁侯时隔十八年,有了次子。
他这辈子估计都不成了。
好在太子那边还算争气,但愿一切顺利。
康平帝想到明年的安排,问:“仲靖,你这次功劳甚大。礼部尚书致仕,朕会让你做礼部尚书。不管是功劳,还是能力,你已经达到了。不要推辞,朕不想跟你来虚的。”
长宁侯满肚子谦虚的话,被堵住了,讪讪笑笑,“多谢陛下提携,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尽心尽力。”
“甚好!”康平帝颔首,“本来按照惯例,周瑾在今年就要外放,但朕念你在北境未归,故而把周瑾留在京中,并没有外放。现在你已经回京,明年春,瑾儿必定要外放。仲靖,你对周瑾外放,有何想法?”
其实这件事情,长宁侯和周瑾心里都有数。
现在康平帝这样提,意外长宁侯想给周瑾安排一些好地方。
长宁侯了解康平帝,他当然不会主动提,“陛下,您觉得犬子适合去什么地方,您就安排。微臣能帮瑾儿一时,不能筹谋一世,还要他自己面对以后。”
康平帝一怔,“你不想给周瑾安排一个好些的地方?”
长宁侯摇头,“微臣不参与,不管在哪里,都是替陛下治理天下,尽力做就行了。”
就算能干涉,但也不能当面承认。
康平帝呵呵笑道:“那朕给周瑾安排不好的地方,你可不要介意。”
长宁侯笑笑,“到哪里都是历练,百炼成钢。不管在家,还是外放,心有百姓,心有朝廷,在哪都能做出成绩。”
两个人又深入聊聊北戎的事情,康平帝对全局又多了几分了解,掌控。
长宁侯走出宫门的时候,外面飘了雪。
长宁侯嘴角含笑,这一年收获满满。
御书房内,黄炳好奇地问:“陛下,您想安排小周大人去哪啊?”
康平帝思索片刻回答:“清水县。”
“啊?”黄炳一愣,“陛下,就是西北清兰县附近那个十家有八家是土匪的清水县吗?”
康平帝回答:“正是。”
黄炳眼神复杂,“陛下,长宁侯刚立大功,长宁侯世子周瑾在追查红莲余孽的过程中,也立了功。您不想着奖赏他们,怎么把周瑾安排在那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啊?”
康平帝哈哈大笑,“奖赏,当然少不了,但这地方,周瑾也得去。朕有长宁侯,但朕也得给太子培养几个肱股之臣。”
“若是周瑾能把清水县的事情处理好了,他将来的成就不会比长宁侯低。玉不琢不成器,朕要好好历练周瑾。”
黄炳苦笑,“陛下,杂家记得以前您给周瑾安排历练的地方,并不是清水县。现在怎么改成清水县了?”
康平帝轻抚胡须,感慨说道:“当然是长宁侯府有了次子,如果长宁侯府只有周瑾一根苗,朕也不好把长宁侯唯一的儿子送到穷山恶水的地方。”
“这……”黄炳无言以对,不过貌似陛下说得很有道理,独苗苗被送到那样的地方,估计长宁侯心里也会埋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