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修长挺拔,面容俊朗,聚光灯似乎都格外偏爱他,他刚刚一动,立刻吸引了观众的注意。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淡定自若的向我走来。
完全不将别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缓缓朝我伸出手。
手心里放着一个一袋纸巾。
我木讷的接过来,他毫不留恋,转身回到座位上。
这纸巾带着他鲜明的个人风格,只是包装就无处不散发着一个气息。
——贵。
撕开袋子,更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出来。
味道很淡很淡。
但是味道很好闻,沁人心扉。
赛方会场很大,但观众也很多,而且赛方比较抠门,不肯吹空调不肯开门,这就导致会场里十分的闷热。
更何况我已经精神紧绷,高强度进行了三轮比赛,此时满头是汗,再贵的纸巾到我手里也只剩下一个用途。
擦汗。
第四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这一轮比赛就和我所想的一样,难度非常大。
不仅仅是我个人察觉到和那位第一名的能力差距,就连观众也都察觉到了。
我上台时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她输定了。”
“这位可是宁兰!超厉害的!”
“听说她的老师也是大师,不过早年就去世了,宁兰就将老师教给她的东西融会贯通,这次比赛虽说是第一次参加,但她之前参加的比赛从未输过。”
“那倒是,和她对上,赢不了的。”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落入耳中,听不到任何支持我的声音,我下意识抬头去看坐在评委席上的老师。
他面色淡然,似乎并不为我担心。
这样的淡定也让我心里稍稍安定,这样恰恰说明老师对我很放心。
“怕吗?”
慕北川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
面对他,我当然不服输,“不怕。”
“会赢吗?”
“会。”
虽然现在还没有把握,但并不耽误我把狠话放出去。
他嘴角微扬,“那就去吧,加油。”
最后两个字轻之又轻。
如果不是声音从耳边划过,我甚至无法捕捉的,后背传来一股轻轻的推力。
我被这股力道送上台。
比赛开始了。
最后一轮不愧是决赛,我们面前的瓷器损坏的特别严重,修补所要花费的时间也更多。
这场决赛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
在场的观众都疲惫不堪,参赛的选手们虽失败却还没有离开,他们想亲眼目睹冠军的诞生。
只有我和宁兰,全神贯注。
等到比赛结束,我已经疲惫不堪,完全不想去考虑冠军是谁,这一场决赛我非常满足。
很久没有这种紧迫感,与高手过招结局并不重要,过程才令人享受。
我们的作品由评委们过来评判,我和宁兰对视一眼。
她微微一笑,“你很棒。”
我没想到她会夸我,有点惊讶,有点开心。
“你也是。”
其实单从我们修复的时间上来看,我就已经输给宁兰了。
她很厉害。
手法娴熟,冷静沉稳。
所以对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我其实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很快,评委们商量完毕,开始上台公布这次的第一名。
“这次的第一名是……”
又到了老环节,每个宣布重要消息的人总要故意延迟,语气慢吞吞的,拉足了悬念。
直到观众们都不耐烦了,才把后半句话说完。
“宁兰!”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宁兰被簇拥着走上台,享受第一名的荣耀。
我没有凑上前去,而是悄悄离开。
慕北川跟了出来,“不开心了?”
“我没有。”
“撒谎。”
他一眼就看透了我。
我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我没有得到第一名,难道还没有不开心的权利了?”
他不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我。
我虽然早料到不会得到第一名,但是当这个结果摆在眼前时,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
“输了怕什么,下次赢回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
好像赢回一个冠军是那么轻松的事。
“你又没有参加比赛,当然不知道想要得到第一名有多难。”但不说这第四轮比赛给我的压力有多大,就说前几轮也不是好应付的。
我看起来前几轮赢得很轻松,实则耗费了大量心力。
慕北川单手插兜,黑眸望着我,“所以你要放弃吗?”
“当然不是!”
不过就是没有拿到第一名,失落和沮丧皆有之,但绝不会放弃。
“那不就行了,吸取教训,回头加紧训练,争取下次把第一名拿到手。”
他声音低沉,如和煦的风。
我如同见了鬼,“你现在,这是在安慰我吗?”
“这么明显吗?”
“……明显的不能更明显了。”
慕北川微微勾唇,似乎心情不错,“那现在听了我的安慰,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些?”
并没有。
反而觉得更可怕了。
在这个世界上,谁安慰我都可以,唯独他不应该安慰我,交往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如今说这话,只会更惊悚。
难道是糖衣炮弹?
我谨慎道:“你我过去的那些事情也算是解释清楚了,你该不会还在记仇?”
虽然我的确拿了钱跟他分手,可他不是也表示不再追究了吗?
慕北川黑了脸。
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他抿了抿薄唇,有些恼怒,“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唉!怎么还人身攻击?!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撇开目光,“我看你心大的很,即便输了比赛也不会自怨自艾。”
听了这话,我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他只是单纯的想安慰我?只是担心我会想不开?
他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今天我也算是帮了你吧?”
“是。”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如果不是他及时把工具拿来,我用不趁手的工具,可能连第一轮都过不去,就别说决赛。
更不会有跟高手过招的机会。
“谢谢你。”
“我不接受口头道歉。”他看了看手表,懒洋洋的说,“我饿了。”
“那我们回酒店吧。”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我转身就要上车,他忽然拉住我,很是匪夷所思。
“你难道没有别的话想说?”
我顿了顿,摇头。
他一口气堵在心口,幽深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天,末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刚才不是说想谢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头。
“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