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敲打一番还是要的:“皇上受伤之后,性情孤僻,从不让后宫女子靠近,这个藏书楼平日里除了皇上,也没人敢去,你想看什么书,小爷我改天给你找几本,宫里的藏书阁你就别指望进去了。”
孟文瑶一脸失落的跟着杨七郎继续往前走,走到甬道的尽头,刚好遇见大皇子。
“小舅舅,这么巧。”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长子,此刻正眯着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孟文瑶,身形高挑纤瘦,一身鹅黄色衣裙随风飘动,简直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好一个绝色美人,肌肤白腻细滑,摸上去定是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眼睛清澈见底,偏又长了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口,清冷的摸样真是又纯又欲。
想着杨七郎的名声在外,他带着的女子多半是和他有了什么首尾的,而自己困守皇宫,不能像杨七郎一样潇洒宫外,大皇子羡慕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若是能勾搭上这个女子,一夜风流那就好了,虽然是杨七郎玩过的,但这种绝色少见,他也不介意吃一口剩饭。
看着孟文瑶,大皇子吞咽了一下口水。
“殿下怎么在这里?”
自己的女人被窥探,再怎么犯浑的男人都不开心,杨七郎顺势挡在了孟文瑶和大皇子之间。
看着杨七郎背后的鹅黄色衣袂飘出,大皇子眉毛一挑:“小舅舅,本殿下正是在这里等你,有个好东西给你看,你随本殿下过来。”
说着就要把杨七郎拉走,杨七郎回头看一眼孟文瑶,拒绝道:“我先把孟小姐送到皇后的宴会上。”
“让小德子去送,舅舅放心,人弄丢不了。”
大皇子不由分说,直接把杨七郎拉走了,剩下小德子和孟文瑶。
“孟小姐,这边请。”小德子恭敬的伸手往前面一指,引着孟文瑶往后宫去。
回头看就要远离的藏书楼,孟文瑶请求道:“公公,听说藏书楼外面有块石碑,是前朝书法大家木先生所刻,不知能否带小女子前去观看一番。”
“不可。”小德子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这会子怕是正在藏书楼看书,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并非小女子故意为难,只是家母尚且在世时,非常推崇木先生,就希望将来有朝一日父亲能给他挣个诰命回去,她可以进宫观看木先生的真迹,如今小女子难得有机会进宫,实在想代母亲完成遗愿,若是公公为难,小女子愿意亲自向大皇子赔罪。”
说完她盈盈一拜,美目流转,风情万种的看着小德子:“只是在外面看看,并不会打扰到皇上。”
真是个妖精,小德子暗骂一声,怪不得大皇子要耍手段。
作为大皇子肚子里的蛔虫,小德子一眼就看出大皇子对这个女子起了心思,如今让他带孟文瑶去后宫,也不过是个借口,实则是带去其他地方,等着大皇子过来一亲芳泽。
现在既然这个孟小姐这么想去藏书楼,不如就去外面看一看,这样再带着她去其他地方与大皇子偶遇,也更顺理成章。
万一杨七郎较真起来,可是这个孟小姐自己要乱跑的,怪不到他们大皇子头上。
“既如此,那好吧,等下见到大皇子,孟小姐一定要为咱家开脱。”
“一定一定。”
说着,两人就信步来到藏书楼外面,孟文瑶一边假装观看石碑,一边留意周围动静。
正如小德子和杨七郎所说,这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安静的仿佛没有人烟一样。
趁着小德子不备,孟文瑶快速的把香囊从小德子身边晃了一圈,小德子像是喝醉了一样倒下了。
如果今日事情不成,她也能给杨七郎解释,就说小德子自己晕的,她去找人呼救了,并非故意闯藏书楼的。
转身,孟文瑶大摇大摆的进了藏书楼,一路畅通无阻,不知道是真的没人,还是暗卫们没有得到命令,没有动作,就等着孟文瑶有什么举动,然后一击即中呢。
等孟文瑶上到三楼,终于见到正在看书的皇上。
在太监大声呵斥有刺客之前,第一时间把自己默写的唐诗三百首双手奉上。
“臣女翰林院孟翰林之女孟文瑶,敬献诗集一册与我皇。”
皇上微抬眼皮,盯着低头垂目的孟文瑶半晌,捏了捏眉心,轻轻摆了一下手。
一旁已经呆如木鸡的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世上竟然有如此大胆之人,擅闯禁地,他脑子里已经闪过孟文瑶的一百种死法。
看到皇上让他去拿诗集,他小步上前,看到孟文瑶白皙的小手,心下叹息,八成是个美人,可惜活不了多久了。
他接过诗集,检查过之后,送给皇上。
皇上漫不经心的翻了两页,越看心情越激荡,世上竟然有如此惊世诗篇,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孟氏,你这诗篇是哪里来的?”
长吁一口气,孟文瑶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换上一副柔弱的摸样,开始哽咽着诉说:“不久前,汝阳侯杨七郎遇见臣女,势娶臣女过门,不敢欺瞒皇上,臣女是宁死不从。
奈何臣女人微言轻,父亲官职低微无法与汝阳侯府抗衡,臣女为保清白就投缳了,弥留之际看到了早逝的母亲,她送给臣女这本诗集,让臣女送给皇上,臣女冒昧前来,只是为了让亡母心愿完成,还望恕罪。”
什么亡母,弥留之际的话,皇上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是这小女子不想嫁给杨家七郎的托词罢了。
看着手里世间罕见的诗集,皇上觉得原谅这个谎话连篇的小女子一次。
“既然心愿已了,退下吧。”
皇上的声音像冰雹一样砸在孟文瑶心头,她都说了不想嫁给杨七郎,怎么皇上收了诗集,不打算帮她渡过难关吗?
如此凉薄!!
“是。”
孟文瑶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往后退去。
总管太监赵如海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又默默低下头。
世间女子,不管多绝色,多命苦,怕也是不能让这位皇上怜惜吧。
彷佛是一瞬间又彷佛是半个世纪,孟文瑶重新站在了藏书楼下面,和刚才来之前的期待不同,这一次是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