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高悬的孤寂明月渐渐隐入浓密的云层,闪烁的群星也蒙上了一层阴郁的晦涩,时间如沙漏中缓缓下滑的细沙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安静的房门外,一晚上都在忧心忡忡等待沐然能够治好双腿的沐阑珊频频侧目看着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动静的木门,不由紧张的攥住手中的镯子,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一旁随意窝在地上陪着她一起守在门口的狐珏看着她紧张徘徊的模样只感觉十分晃眼,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幽幽出声制止:“沐姑娘,你能安静的坐在这里等一下吗?”
“……”沐阑珊脚步微顿,眼神疑惑的看向地上的狐珏,有些不明所以,见狐珏只是定定的盯着自己,她抿了抿唇瓣,小声询问:“小狐狸,你是饿了么?”
“……”狐珏黑线,什么叫他饿了吗?他像是那种只知道吃的废物吗?!!
这简直是对天狐的侮辱!
不过看在沐家这小姑娘是在关心他的份上,他勉强就不计较了。
按捺住心底疯狂涌出的槽点,狐珏抬了抬爪子,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吾不饿,只是你一直晃来晃去,晃得吾有些头晕。”
“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哥哥……”沐阑珊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两只手紧紧揪着衣角。
“吾知道你是担心你哥,不过呐,里面有小矮子在看着,他挺靠谱的,你就放宽心嘛!你不是把治疗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你哥哥一定会没事的!”瞧见沐阑珊紧张的样子,狐珏嘴角抽了抽,只得耐心宽慰。
“嗯……”少女闻言蓦地抬头,想到这段时间和胥止的相处,当即也放松心神,认同的点了点头。
有胥止前辈在,哥哥一定会好起来……不会有事的!
门外的一人一狐对胥止的能力自是十分信任,殊不知此时屋里正在尝试帮沐然疏通经脉的胥止却是有些棘手。
看着身处药浴中浑身冒汗已经开始疼得额角青筋暴起的病弱少年,胥止不由渐渐拧眉,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培元丹塞到了沐然的嘴里。
恢复已经破损的丹田和经脉需要经受极大的痛苦,与洗筋伐髓所需要承受的疼痛没有多大差别,这小子居然能一声不吭忍到现在,让胥止顿时有些欣赏沐然的这份毅力。
只是他好像还隐约记得以前清源那老小子帮别人重塑丹田的时候是需要一直在一旁提供灵力进行疏通的,可问题是现在如果自己要是在舟舟面前变成原来的样子去帮助这小子修补丹田。
那万一不小心让舟舟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恢复了,而且还一直跟在他身后装傻充愣的哄骗他的感情,那么以后可能就更不会搭理他了?!!
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依旧难受的泡在氤氲雾气中始终绷紧全身肌肉,双眸紧闭的沐然,心中犹豫的胥止微微垂眸,迟迟不敢当着苍邪剑的面变回成年状态,不是不想费力帮忙的问题,而是心虚的他是真的怕啊!
毕竟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多小心思去讨好舟舟,而且又一直在舟舟面前扮成柔弱可欺的模样,才不被舟舟给赶走的。
胥止无奈,他能跟着舟舟离开玉京门都是磨了好久才能实现,这时候要是因为救治一个人类就把自己的小秘密给暴露了,恐怕这辈子他都等不到舟舟的原谅了!
屋中的胥止还在挣扎万分犹豫不决,所幸一直在房顶上悄悄屏住神息,默默观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的君敛发现了一丝不对,率先一步就从房顶上迅速飞身而下,继而在狐珏还未察觉到他的时候便身形一闪从微微敞开的窗口翻身越进了雾气氤氲的房间里。
面对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身穿一袭醒目白衣的君敛,胥止只是略微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后又归于平静,毕竟是剑灵中的老油条,面对看起来再不可能的事情他也能接受的十分良好,更别说今早才刚刚见过的君敛此时只是正好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已。
他倒是比较好奇,明明他们分别的时候自己和舟舟似乎并未给他留下什么消息……君敛又是怎么突然找到这里来的?
从刚开始把沐然推进房间泡药浴的时候胥止就能隐约感觉到外面有一股视线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但对方一直隐在暗处看着他们并没有没出现打扰,所以他便没有过多关注,只是没想到……这个藏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他们的人居然会是今早刚与他们分别的君敛?!!
话说这小子不是早就应该护送刚刚收到的小弟子回玉京门了么?现在出现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人是怎么回事!
“寒川,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们没有送新招的弟子回玉京门?”胥止看着眼前浑身凛冽的君敛忍不住眼眸微眯,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能让君寒川专门来找他的能力。
“尊上有令,让我来带你回去,萧师弟已经先护送他们先回玉京门了。”面对胥止的怀疑,君敛只是冷漠回应了他,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胥止才找到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眼眸轻垂一脸平静的君敛,胥止嘴角一抽,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怀疑君敛真是来找他的?总感觉是别有目的呢!
只希望君敛这小子不是专门因为舟舟来的,舟舟只能是他的!胥止迅速埋下眼帘,莫名在心中对君敛升起了一丝防备。
“唔……”旁边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侧目看到浴桶中正紧咬着泛血唇瓣,已经疼得浑身抽搐的沐然,胥止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只得连忙让站在一旁的君敛输送灵力帮他疏通早已堵塞的经脉……
第二日,旭日东升,残月渐隐,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只知道陆宜舟又从空间里面往外看的时候,昨晚被胥止折腾地半死不活的沐然此时已经尝试丢下轮椅,正让小吉搀扶着他在院子里一瘸一拐的试着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