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终究是一种太过理想化的生活。
事实上,人活在世上,真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可能,除非你能斩断所有尘世牵绊,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无情无义,或者能做到。
所以,祝红阳一旦真的静下来,不可避免的回想自己几十年的生活,原本许多被遗忘的人和物,不断浮现在脑海里,好像就在昨天。
司文秀、青浩、青韵自然是想起最多的,也会想起已经过世的父母,毕竟那都是他这平凡一生无法忘记的人。
儿时的伙伴,中学的同学,大学的校友,单位的同事,也会偶然想起,但却会很快消失,包括大学时有些感情纠葛的张云峰。
到最后,万千记忆逐一消散,只剩下无聊!
是的,就是无聊!
现在祝红阳这种状态,和被软禁起来那些失败的大人物类似,和军队里犯错被关禁闭的战士相似,都是被关起来的人。
无聊之余,祝红阳自然而然就想起自己写到断更的网文。
还别说,自从觉醒穿梭两个世界的能力以来,魂游诸天大世界,祝红阳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那个好啊,甚至慢慢思索,能把自己写的两百多万字大致背下来。
所以,当回想到自己在江南赶了几天的稿子时,几乎历历在目!
当时,樊二娘和徐若琳用不同的方式,提醒过他,继续写下去,写到完结。
只不过祝红阳当时赶了几天稿子,随后就又放下来,再没写过一个字。
如今回想起来,那本跑到异界开军校的网文,编造的故事情节,还不如自己本身的经历更玄幻。
虽然那是一本玄幻网文,写的是修仙问道,人物设定那是冲着长生不老去的,但毕竟还是局限于一个世界内,哪有自己来往两个世界更牛?
可惜,小说里主角可以怼天怼地,祝红阳不能!
不过祝红阳想起樊二娘催更时的话,我更想看看后面的境界是什么!
说句实在话,祝红阳长期待在建筑工地,说是完全和社会脱节倒也不至于,但是跟不上潮流那是肯定的。
所以,他那本小说成绩惨淡,也就是混全勤的料子,只不过息工在家,给媳妇孩子当好后勤服务员的同时,挣几百块买菜钱罢了。
只是现在,不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完全静下来之后,祝红阳品味着自己慢节奏的玄幻网文,却发现自己的确应该写完。
这就涉及到境界问题了,因为写到两百多万字,事实上已经临近尾声,而在这部小说里,因为主题是修仙,所以起步就是引气入体的炼气境。
当然,祝红阳未能免俗,设定的修炼境界,参照华国关于神仙体系的设定,抄袭无数脑洞大开网文作者编造的境界,看起来有模有样,尽量编造出看似合理的修炼体系。
引天地灵气入体,是为炼气境,用天地灵气打通经脉,凝练穴位,是为筑基境,筑基成功凝结金丹,是为金丹境。
破丹成婴凝结元婴,是为元婴境,神魂蜕变凝练出神识,是为化神境,洞破虚无瞬息千里,是为洞虚境,以身合道万法归一,是为大乘境。
掌控天地法则引来天地压制,是为渡劫境,渡劫之后便是仙魔,称之为仙魔境,细分为人仙、地仙、天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与之对应的便是人魔、地魔、天魔、玄魔、真魔、原始真魔。
这就是祝红阳编造的修炼体系,截止到断更时,主角已经不是大罗金仙,胜似大罗金仙,只要剧情顺完,就可以收尾完结。
可现在,樊二娘要看后面的境界,那么超越了大罗金仙原始真魔的境界,又该是什么呢?
于是闲极无聊的祝红阳,开始抄起笔写网文。
溟武城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甚至连杆中性笔都没有,只有毛笔。
祝红阳没有去折腾,索性就拿毛笔写网文,只当练字兼炼心。
不知不觉间,从刚开始每天只能写几百字,到现在已经进步到用毛笔日更万字,简直进步飞快,让祝红阳都无比佩服自己。
反正每天不管写多少,地上扔了多少纸,第二天早上醒来,保管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笔下乾坤大,胸中岁月长,祝红阳自个笔下的主角,都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自然也就不觉得岁月流逝。
不知不觉间,剧情已经走到结尾,但祝红阳还没想好,超越了大罗金仙和原始真魔的境界,应该是什么。
扔下手中的毛笔,祝红阳背着手缓步走到小院里,满院紫云花芬芳馥郁,如同一片紫气海洋,那满是沧桑感的篱笆院墙,倒也不显得另类。
院中石案上,摆放着一壶风荷酒,几碟精致小菜,一壶似乎温度不会改变的紫云花茶,反正祝红阳每次来到院里,都是这般,尤其是那茶水,似乎从来不会凉,什么时候倒出来都是热腾腾。
但是祝红阳从未见过任何人,包括每日给他收拾写出来的书稿,准备笔墨纸砚,都不知道是哪个,反正慢慢也习惯了。
祝红阳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风荷酒,细品那清香淡雅的果酒,脑中却还在构思着该如何结尾。
按照一般玄幻网文的套路,大多是从此逍遥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的圆满结局,或者成为某个世界的主宰,悄然隐身幕后,只留下传说。
可祝红阳正在苦思超越大罗金仙和原始真魔的境界,显然按照这个套路来写,是不可能写出那个境界的。
再倒一杯风荷酒,祝红阳送到嘴边,嗅着酒香,不由得哑然失笑。
人家能斗酒诗百篇,他喝多了只会呼呼大睡,哪怕体质增强,这个毛病也没有明显改变。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也不符合他的心境,因为他现在已经实现事业爱情双丰收,儿女环绕膝下,找不到那种惆怅的心情。
学着古人的样子,祝红阳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巍峨高耸的祭坛,不由得浑身一震。
随手抛掉酒杯,祝红阳大步走进屋内,摊开一张洁白的纸,拈起那杆沉重的毛笔,刷刷刷地写起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