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琳漠然扫视依旧趴在地上的赵镇中,温婉的声音隐含几分冷意:“算你命大!或者你很自信不会成为棋子,可身在局中,不是棋子也是棋子!”
赵镇中默默看着徐若琳上车,两名身穿长裙的少女先后进入车内,商务车随即启动,扬长而去。
黑衣人和白袍人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脚跨出,竟然失去踪迹。
这一刻,赵镇中的心情,和那满地碎片一样,无比凌乱。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家族护卫,有维持现场的警察,纷纷冲到赵镇中身旁。
赵镇中缓缓站起来,目光扫过被刺穿咽喉的杀手,还有那杆恐怖的狙击枪,沉声道:“查!给我查清楚!究竟是谁布的局!”
徐若琳疲惫的闭上眼睛,她根本不用查,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遇到一次生死危机,若是没有祝红阳派来的四名护卫,她哪敢如此光明正大进入济州?
曾经护卫过她三年的曹峻曹海,正是清楚这一点,才如临大敌,可惜,没他们表现的机会。
商务车在灯光下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直到抵达济州市东南角的一处公墓。
这里灯光似乎都比别的地方暗一些,忽明忽暗,昭显着阴阳相隔的无奈。
原本应该紧闭的墓园大门,此刻却敞开着,徐若琳默不作声的下车,缓缓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谢小雨和韩沐柔裙袂飘飘跟在身后,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值班室。
值班室内,一名身穿皮夹克的小伙子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看看逐渐走入黑暗的三女,再看看面前的监控显示器。
一个人!显示器上只有一个人!
那两名裙装女子,根本在显示器上不存在!
联想到这是个什么地方,小伙子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莫不是见了鬼?
伸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小伙子顿时有了几分底气,再看向外面时,已经看不到人影,监视器上面,也只剩下一片寂静。
这里毕竟是墓地,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大晚上监控一片墓地,那不是吃饱撑的吗?
所以,监控范围仅仅是入口这一小片。
小伙子不死心的又调出方才那段视频,准备好好看看,猛然间,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吓得他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曹峻推开门,看到小伙子端着手枪,一脸紧张的指着门口,不由得脸一沉:“曹岭!”
呼的长出一口气,曹岭收起手枪,埋怨道:“峻哥!你要吓死我啊!”
曹峻冷冷瞥了他一眼:“大小姐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懂吗?”
猛然睁大眼睛,曹岭咽了咽口水,拼命地点头。
那位大小姐是什么人?
那是军方屈指可数的生物武器研究专家!
什么是生物武器?
大家第一印象想到的是细菌战,以特殊办法培育大量病菌病毒,让敌人瞬间失去战力,甚至能大面积毁坏植物和农作物,摧毁敌国底蕴。
其实,那不是纯粹的生物武器,称之为生化武器更贴切,因为那些病菌病毒都是用化学的方法培养出来的。
真正的生物武器,那是纯天然的植物或者动物,通过高明的手段,杀人于无形。
比如华国历史上传说的用毒高手,几种普普通通的叶子根茎混合起来,怎么都检测不出来,却能杀人于无形,这是化学药剂永远合成不出来的。
这,才是徐若琳真正的研究方向。
换句话说,如果徐若琳真的狠下心想让曹家灭绝,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她虽然自幼就心中有恨,却没有失去理智,做不出毒杀数十人灭门这种事情,何况这里面还有她血脉上的父亲。
弑父这种罪名,除非徐若琳真的准备去死,否则不仅不能带来报复的快感,反而会背上永生无法挣脱的心灵枷锁。
所以,徐若琳在母亲坟墓前看到有些佝偻的高大身影时,心情复杂到极点。
公路上的暗夜杀机,赵镇中心思昭然若揭的拦路,她不相信曹天龙不知晓。
呼啸的寒风吹过,周围的松柏唰唰作响,却吹不散这对父女间诡异的气场。
曹天龙神思有些恍惚,一转眼,几十年过去,当年他踏入政坛的起点,貌似就是这济州市。
也是在这里,他邂逅那个终生难忘的女子,当年她正是花信年华,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政坛新星,甚至有了爱的结晶,宝贝女儿曹若琳。
可惜如今,那个女人已经在这里躺了二十多年,而他们的女儿,也长大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错以为,就是那个女人站在他眼前。
冷风吹动徐若琳一头短发,遮住她的泪眼迷离的眼眸,母亲死去已经二十四年,而她今年恰好是母亲离开的年龄,三十岁!
侧过头,黑暗中依稀可见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那是母亲最美的瞬间,可惜终究难以挽留她的灵魂。
“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徐若琳低声呢喃,缓缓跪倒在墓前,恭恭敬敬九叩首。
曹天龙长叹一声,沉声道:“若琳,你娘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快乐,这也是我的心愿,以前我或者做不到,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
母亲的遗愿,曹天龙出的第二招!
徐若琳缓缓站起身,凝视着夜色下那张带着慈祥老父亲神色的脸。
严格说起来,无论曹天龙是怎样的一个人,对她是真的不错,母亲故去以后,他顶着莫大压力,把她带回曹家,给她最好的待遇,安排最忠心的护卫。
当时他还不是权势滔天一言九鼎的曹家家主,更不是华国巨头之一,那时的他,还仅仅是曹家众多子弟中比较杰出的一个。
可以说,没有他的护佑,徐若琳根本活不到现在!
但也是他,为了取得那个女人的助力,冷漠地任她的母亲死去,在这冰冷的地方躺了二十多年!
是爱?是恨?徐若琳忽然觉得自己也分不清楚,当初找祝红阳借高手,想要快意恩仇的想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