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莫小六背着莫老大前脚刚走,百槐堂的大门便轻轻开了一道缝,徐年默默捡起地上的蜡纸包,然后再次关上了门。
“就这么放门口,也不怕被路人捡走了……”
比起京城人人都有路不拾遗的风骨,徐年还是更愿意踏踏实实先捡回来再说,不去整什么次日清晨沐浴曦光才发觉门前蜡纸包的高人意境。
蜡纸具有防水功效,虽然浸过了血水,但包在里面的东西却干净如初。
“这是竹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张天天好奇地摊开了这卷用蜡纸仔细包裹着的竹简,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年风霜侵袭的竹片尽管已经泛起黑色,散发着腐气,但是上面记载的文字却算清晰,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每个字徐年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有点茫然了,看不出个所以然。
“妖魔横行,涂炭生灵……吓!老张,你快来看看——”
看出了门道的张天天连忙去把已经休息的张槐谷拖了起来,在当爹和医术这两件事上只做成功了一件的张大夫连连叹气加摇头,但当他亲眼看过竹简之后,先前有多无奈现在就有多震惊。
“这是捉妖人的传承竹简,虽然不是完整的传承,但这竹简承载的恰好是捉妖人核心法宝,寻妖镜和缚妖索的炼制法门。”
可以追溯到上古却早已失落的传承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饶是张槐谷也难以做到处变不惊了。
继续看下去,惊喜里又多出了遗憾。
“缚妖索倒是可以着手炼制,但是寻妖镜却缺了关键。”
“这卷书简上只记载了如何从原胚炼制成寻妖镜,但这所谓的原胚从何而来又或是如何炼制,却丝毫没有提及。”
“大概是这样的传承书简远不止这一卷,有关于原胚的记载在另外的书简上,要是能找到就好了……”
张槐谷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摇头。
其余的传承书简说不定早就岁月长河中因各种各样的缘故变作了一抔尘土,只不过这一卷机缘巧合之下保留了下来,毕竟也不是没有权柄在握或是伟力通天的人寻找过捉妖人传承,可都是一筹莫展。
还是贪心了。
有了醋,就想着吃顿饺子了……
张槐谷正自嘲着自己起的这点贪心,却忽然眼前一晃,只见徐年默默地拿出了一条金色的绳子和一面银色的镜子。
他内心咯噔了一下,不敢置信中却又带着点点期待。
“小友,你拿出来的这是?”
“缚妖索和寻妖镜,原本以为仿品,但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真货了。”
徐年把他和莫家兄弟两人的那点纠葛说了一下,趴在旁边的小狐狸茫然地用小爪爪挠了挠头,寻思酥酥就看个热闹,怎么这话题突然就跑酥酥身上啦?
还提被抓住的糗事,好丢脸的呀。
张槐谷看着来历成谜的小狐妖,笑着说道:“你这狐妖倒是命好。”
“那对兄弟应该是既缺材料又少门路,虽然有正品的炼制法门却只能退而求其次弄出来个威能不全的残次品。”
“要是他们完全按照传承书简上的方法炼制,你这八品的狐妖恐怕就没机会跑去馋徐小友的肉粥了。”
小狐狸顿时鼓起腮帮子甩了甩尾巴,看上去是有些不太服气。
只有徐年能听到的心声也同样是在表达着不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酥酥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被他们抓到,跑是一定能跑掉的!”
张槐谷沉吟了半晌,提议道:“小友,我想借你的寻妖镜一用,找人复现出完整的捉妖人法宝之威,你怎么想?”
只借寻妖镜,是因为缚妖索已经有完整的炼制法门,从头开始打造就行,但这寻妖镜却离不开原胚,就算莫家兄弟炼制的寻妖镜只是次品,这里面的原胚也是货真价实的。
可以拿来一用。
徐年爽朗地笑了笑:“我也想长长见识。”
暂且不说什么观感,不提张槐谷是李叔的师兄。
单就论一样。
娘亲的病都是张槐谷在治,还能差的了这一件法宝?
况且这事要是让徐年自己来办,他也办不成。
材料哪来?
又能找谁来炼制?
难不成之后要开始从零开始的炼器之路?
炼器这活计就好比医术,和修行品阶的高低没什么必然关系。
各回各屋睡觉之前,徐年忍不住问道:“说起来,门口真不用打扫一下吗?”
以前看玄幻小说里杀伐果断的桥段,基本都只管着怎么杀,不去理会该怎么埋,就像是游戏里杀完摸尸拿了经验就结束了,等时间一到尸体就会自动消失一样。
可现实毕竟不是游戏也不是小说。
管杀不管埋听着是霸气外露,但麻烦也容易尾随而来,所以徐年之前杀完曹拓还管了埋。
埋的还相当深。
为了埋他比杀他都费劲多了。
如今百槐堂的门外,两具黑衣人的尸首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这不埋一下,明早街坊邻居随着爬升的太阳一起出来,不会被惊吓到吗?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玉京城,不是什么法外之地啊。
难道说在玉京城的一片繁华之下,居民们早就习惯了一晚上过去,街道上多出几具无人认领的尸首?
张天天打了个哈欠:“不用了,等更夫或是巡夜的捕快发现了,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我们在这之前打扫会破坏了案发现场,可能有什么证据就被扫没啦。”
“咦,原来会有衙门管的吗?”徐年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张天天两手一摊:“我的徐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治安混乱的边陲小镇吗?这可是百善之城的大焱京城啊,都死了人了,尸首就在大街上,怎么可能不闹出点动静。”
徐年干笑了两声,沉吟片刻后说道:“衙门会查到镇国公府吗?”
张天天摇了摇头:“不会,衙门查案得讲证据,黑衣人十有八九是死士,活着都休想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何况只留下了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