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的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他眉头紧锁地凝视着殷素素，这才过去多久，素素就陌生得连他都快要不认识了，那他们之前的感情算什么？
看着这样的徐朗，殷素素不忍地错开眼，她鼻头酸涩，心里难受极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逼她？
就不能等她把这一槛彻底迈过去，他再来找她吗？
“徐朗，你放开我。”
殷素素怒极，用力地挣脱掉他搭在自己胳膊处的双手。
在她的不可置信中，徐朗趁机单手搂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上，吻上了他一直魂牵梦萦的红唇。
“啪！”
殷素素奋力地推开他，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怎么敢的？
这下她要彻底死定了。
殷素素用力地擦拭着唇上徐朗留下来的气味，红唇不复刚才的靓丽鲜艳，变得苍白，失去了颜色。
追下电梯的李雪芙，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俩人接吻的这一幕。
她目瞪口呆地愣住了几秒，而后快速地躲闪到有遮蔽的一旁，掏出手机，开始给王珍妮不停地发消息、照片和视频。
【珍妮，劲爆消息，快点看手机，这一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快点，速来吃瓜】
李雪芙兴奋极了，边发着消息，边不停地八卦的表情包。
【什么事？】
王珍妮实在是对李雪芙所谓的劲爆消息无感，李雪芙的个人层次就摆在那里了，能有什么猛料可以爆料的？
【是殷素素的事，诺，我给你看照片】
随即，一张殷素素和男人纠缠的照片就发到了王珍妮的手上。
【我去，李雪芙，你这偷拍可以呀！】
王珍妮顿时来了兴致，【这什么时候的事呀？】
俩人的肢体动作明显表明了彼此关系的不一般。
【就现在呀！你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来找殷素素的，还是我给接待的。殷素素当时是拒见他的，她安排我去应付，谁知道男人出其不意地溜走了，我这不赶下楼来找吗？谁知道把他俩给逮了个正着。】
【你都不知道，刚才他俩还kiss了呢！】
李雪芙坏心眼地抹去了后面殷素素扇了徐朗一巴掌的事实，故意在王珍妮面前提及。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噌’的一声，王珍妮失态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椅子受到了她的助力，一下子往后溜了好几米远。
【这不是真的吗？我们先聊到这里吧，我待会把照片和视频发给你看，现在他们俩还在那里你侬我侬，舍不得分开呢！】
李雪芙魔幻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她再次确认自己身处的位置很隐蔽，不会被发现，做贼心虚地举起手机，点开了摄像的按键。
殷素素，这下你想要赖账都赖不掉了，我这里可是有人证物证的。
……
“徐朗，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殷素素烦躁地挽了挽自己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和凌靳言待久了的缘故，因为徐朗贸然的举动，她竟产生了一丝浅浅的愧疚感，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样。
真是要命！
“你冷静一点，我是真的赶时间，有事情需要处理，和你分手也确实是另有隐情，你待我把事情解决好，我再去找你，好吗？”
殷素素妥协了，她口中的事情就在这两天就能够彻底地告别，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无所顾忌。
至于她和徐朗的关系，待任务完成后，有的是时间来处理！
“素素……”
听着殷素素略有缓和的话，徐朗黑玉般地眼睛冉起希冀，虽然无辜地挨了一掌，但他觉得值。
“好，我等你。”
他就知道素素不会放弃他和她的感情的，之前在游轮上的那一幕也怕是有什么误会，素素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她的新男朋友，那这一定是没影的事，是她在考验自己的。
见徐朗终于被自己安抚好了，殷素素马不停蹄地转过头，“我是真有急事，我得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等过几天，我会微信联系你。”
“素……”
徐朗还想说些什么，殷素素已经跑没影了。
但他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起码他和殷素素的关系并不是之前那般得僵硬了。
不就是几天的时间吗？他等得起的。
……
鲁兰怎么也没想到，她心心念念，苦苦跟随，差点跑废了她一双脚的大外孙竟然会出现在石椅的后面。
不会是她头晕眼花，思念过多产生的幻觉吧？
她激动地眨了眨眼睛，见孩子还一直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很确定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来，孩子，你快站起来。”
“地上凉，你趴着得多难受呀！”
鲁兰放下自己的脚，站起来，快步地绕到石椅的后面，作势就要扶起凌东。
谁知凌东就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眼，岿然不动地继续趴着，更甚至，像是面前没有站她这个人一样。
鲁兰有些尴尬，她光顾着自己激动了，这才想起来大外孙不是正常的孩子，他患有自闭症，在来见他之前，她还专门地了解了一下这类病情。
“听不懂没关系，没关系。”
鲁兰涩然一笑，不知道是说给凌东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来，外婆扶你起来。”
不容孩子拒绝，鲁兰吃力地弯下腰，拉住凌东的手就往上提。
她脚下的这双高跟鞋坏了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就该换双轻便的鞋子过来。
她把凌东牵至石椅的位置，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而后自己贴着孩子正对着坐着。
“你是东东，不不不，你是叫凌东，对吗？”
一时失口，鲁兰喊了凌东她一直念叨着的亲昵小名，考虑到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及时改口称呼他为“凌东”。
孩子并没有回应，保持着目光呆滞，随时随地放空自己的状态。
尽管心里早有预设，在亲眼见到孩子的不对劲后，鲁兰的眼眶浸满了泪水。
老天爷，你真是太不公平了呀！
殷琪她可怜的孩子呀！
唯一留下的孩子怎么偏偏会患上这样的疑难杂症呢？
“东东，你看看外婆呀！我是你的外婆，是你母亲的妈妈。”
鲁兰强忍鼻头的酸涩，伸出五指在凌东的面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晃了晃，怎么可能会毫无反应呢？
大家见此，不都应该躲闪的吗？
“东东，我是你的外婆呀！你快看看外婆，外婆找你找得好苦呀！”
鲁兰动作轻柔地抬起凌东的手，握紧。
感受到孩子的温度，鲁兰这才坚信她是真的见到了殷琪的孩子。
她盼了这么多年，殷琪的孩子一直是她活着的动力。
凌东迟迟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像一个没有活力的人型木偶，任由鲁兰的摆布，更没有听进去她絮絮叨叨的任何一句话。
“孩子，孩子？”
鲁兰对着凌东说了很多，从他的妈妈是谁讲到这些年她是怎么期盼见到他的，她又是如何见到他的。
“你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亲眼见证了孩子有病的事实，鲁兰根本接受不了。
她强忍着涌上来的酸涩，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东东，你的妈妈是爱你的，她一直惦记着你，如果不是因为生你离开了，她一定会陪伴在你身边，陪着你好好康复的。”
看到孩子，鲁兰就想起了因为生产离世的女儿。
她可怜的女儿呀，命运多舛。
她一直有着找孩子的执念，不就是出于对女儿的惦记吗？
不然谁会一直挂念着一个才出生不久，只见过那么一面的婴儿？
……
“你干嘛呢？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看到一老一小怪异地坐在一起，殷素素简直是要疯了，她压不住内心的火气，一通发泄出来。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我差点捅下多大的娄子吗？”
凌东被殷素素的大嗓门吓得小身子抖了抖，眼里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呆滞，而是藏满了恐惧。
“殷素素，你疯了吗？这么大声音干嘛？”
见孩子吓得抖成一团，鲁兰环顾四周，做贼般地提醒殷素素小声点。
诶！
不对劲！
她低下头，查看了凌东的神情和眼神，这完全与刚才自我封闭的他判若两人。
“殷素素，你再大声说几句话试试？”
鲁兰的本意就是让殷素素再大声说几句话来验证凌东的情况，但听到殷素素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层的含义。
殷素素没有理会，小声地询问：“你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沈医生和李婶呢？你对她们俩做了什么？”
这里透露着一股子的怪异。
“我让你再大声说几句话，你没听见吗？”
鲁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她护住凌东的脑袋，呛了殷素素一句。
殷素素还是头一次从鲁兰的口中听到这般无厘头的要求，之前顶多算是无理，这次直接改成魔幻了。
“你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沈医生和李婶呢？你对她们俩做了什么？”
殷素素按照要求，重复了刚才自己说出的，却没有被理会的问话。
这次，回应她的同样是沉默。
鲁兰惊喜地发现凌东在听到殷素素的话后，多了别的情绪，就是这一抹情绪让他和自闭症患者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