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剑斩进了葛瑞克士兵的身体,从头顶一直劈到胯下,剑刃重重地砸进了地板之中!
格斯松开剑柄,朝着四周围拢上来的士兵们举起了钢铁的左臂,随着他快速摇动其上机关连弩的摇柄,一支支短小锋锐的破甲箭矢如雨激射,精准无比地插进了士兵头盔的眼孔!
这种伤势足以让任何人因疼痛和恐惧而失去战斗力,但是这些葛瑞克士兵就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一般,纵使双眼都已经插着短箭,依旧举着战镐和长剑朝黑色剑士冲去。
“啧!又是被使徒感染的家伙!这些该死的活死人!”
格斯恼怒地抓握住斩龙剑,脚下猛踏抽身疾退,机关弩顺势被收纳回腰后,掩在漆黑斗篷之中。他很强,也很坚韧,但也并非不会被伤痛影响,在以一敌多、特别是对方手持利器的情况下,避免受伤保持战斗力才是最优选择。
噼啪!
“格斯!小心身后!”
窗户的破碎声和巴克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使得格斯瞳孔一缩,僵硬的钢铁左臂下意识地抬起护住心口,同时转动身体抡起巨剑向身后挥出一记横斩!
巨剑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对方并不是常人体型的士兵,而是一只巨大的披着苍麻羽翼的老鹰!它振翅飞翔在酒馆低矮的屋顶上,双爪已经被人为地砍断,安装上了修长可怕的镂空剑刃。老鹰发出嗜血的啸叫,这深深嵌入它血肉之中的兵器自上而下直劈格斯的头颅!
后有士兵,前有战鹰。两面夹击之下,格斯只能仓促地架起斩龙剑,哪怕被葛瑞克士兵砍伤也要挡下老鹰的致命攻击!
该死!
格斯恼火地用铁臂顶着剑身,这僵硬的死物纵使已经被他熟练掌控,但终究无法和手掌一样灵活可靠。
要是我有两只手的话,完全有机会砍死这头老鹰!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镶嵌着史东薇尔徽章的双手巨剑如风暴般轮舞而来,格斯看见那名自称弥赛亚的白袍牧师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口中发出比狮虎更加威严的咆哮,双手大剑的轨迹宛如一道残月,瞬间便将振翅飞舞的战鹰枭首!
几滴鹰血飞溅到欧姆的面颊上,为他俊朗如神的面孔增添几分魔神的凶威。他在格斯架起的巨剑上轻轻一踏,便再度借力前冲,身体在空中似飞仙般旋转,沉重的双手巨剑好似柳枝般轻盈。
欧姆撞进包围而来的葛瑞克士兵之中,双手巨剑化为一轮完满的圆月,斩开士兵们的盔甲轻松地如同撕裂纸片,刹那间便将五名士兵齐胸斩断!
斩切的巨力,让这些活死人的上半身腾飞旋转。在它们落地之前,欧姆双手握住大剑的剑柄,将其自右肩上高举过头顶,直接插进了房顶之中,全身的肌肉都随着这个动作而扭转蓄力,然后——
斜劈!
大剑的长度优势在此刻发挥地淋漓尽致,整整八名葛瑞克士兵如柴火般倒下,而那五名被齐胸斩断的士兵身体也终于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它们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直接崩散为满地的白灰。
镶嵌着史东薇尔徽记的大剑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力量,在连斩十三名士兵之后,构成它的金属呜咽一声,干脆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欧姆手持断裂的、隐隐闪烁灵能光华的大剑,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自己的眉心和胸口先后重重一点,画出一个纯洁无暇的“I”,朗声道:“我在此宽恕你们堕落的灵魂!”
这一瞬间,格斯和巴克似乎瞥见一轮纯金的光环自弥赛亚脑后升起,空气中隐隐回荡起弥撒和赞美的诗篇,一股灼热温暖的力量在自身血管中涌动浮现,但那景象一眨眼便消失无踪,恍如幻梦和错觉。
可恶!现在没时间走神了!
格斯从腰间的皮革包里取出三枚橡果大小的尖刺炸弹,在义肢手腕处的打火石上擦燃它的硬质引线,立刻便将其投掷向那些从酒馆门口涌入的葛瑞克士兵,同时对弥赛亚大喊:“躲开!”
痴蠢的活死人们呆愣愣地低头看向滚落而来的冒烟球体,其中一名士兵甚至将其捡了起来,指着它对同伴们笑道:“哈哈哈,这——”
轰!!!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没了士兵们的身形,四散溅射的金属碎片蕴含着比劲弩更加恐怖的威力,瞬间便射穿了它们的罩袍和盔甲,将肉体撕扯成了破烂的碎块!
酒馆的大门也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侍酒女和杂役的尖叫声在吧台后方此起彼伏,但这都不能阻挡大门上断裂的横梁重重地砸落下来,构成墙体的石块失去了支撑,如崩塌的山体般塌陷滚落。
格斯用斗篷掩着口鼻,右手倒拖着巨剑,独眼一刻不停地扫视着掀起的烟尘,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酒馆外快步跑去。
至于弥赛亚有没有被波及到,是否在爆炸的余波中幸存……格斯不愿,也不想多花费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他所信奉的准则便是强者生存,如果人因他的作为而死了,那只能证明那些人太过弱小!
他不能因弱者而停下脚步,要是因为踩死蚂蚁而害怕的话,那就连走路都办不到了!
忽然,一只手掌无声无息地搭在了格斯的肩膀上,在他下意识就要转身挥剑之前,低沉温和的声音从烟尘之中传出:“是我。”
话音刚落,酒馆的石墙便自内向外爆裂开来,阴暗灰沉的光线从缺口洒落进来。
欧姆收回踢出的脚掌,原本握剑的手按在胸口,护着被爆炸声吓软的巴克。他身上的白袍没有沾染上丝毫灰沉,就连那些溅射上去的血液也随之沉降,化为下摆上的一抹猩红。
对缺口偏了偏脑袋,欧姆对格斯说:“走这边,我们直取史东薇尔,在太阳落山之前杀死葛瑞克王。”
格斯跟着欧姆走出缺口踏上街道,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和骑士,以及从天空中盘旋而下的战鹰和龙骑兵,他阴冷地笑了一声:“又被包围了……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场景。弥赛亚,你没问题吧?”
“在你倒下之前,我永远会为你提供最坚实的掩护。”欧姆从地上捡起一把士兵长剑,徒手掰直了它因爆炸而扭曲的剑身,朝格斯轻松地笑了笑。
坚韧的战士,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吧……
格斯咧了咧嘴角,扯出一抹凶狠的笑:“很好……弥赛亚,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强壮的牧师!让我们开始——”“——天上!你们快看!天上有东西掉下来了!”
巴克的尖叫指引着欧姆和格斯抬起头,只见那天空上双足飞龙的松开了某种巨大的物体,此刻它正舒展开如螃蟹般多足臃肿的身体,重重地砸落在了一幢楼房上!
房屋瞬间坍塌,当烟尘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去时,格斯也终于看清楚了那怪物的真实面目——
它有一张富有贵族气息的美丽少年面孔,但是身体上连接着许许多多怪异畸形的肢体和器官,它们来自男人、女人、牲畜、飞鸟,甚至是龙,即使是最深的噩梦之中,也无法得见此种扭曲畸变、令人作呕的妖魔。
这头怪物身上还欲盖弥彰般披着一件暗绿的斗篷,其上用金线绣成的史东薇尔的双头斧标志正闪闪发光。
它是一头被接肢的贵族!
一看见欧姆和格斯,这头怪物的少年面孔便像蛇一般大幅度地张开了嘴,从喉咙深处发出尖利的啸叫,最靠近面孔的两条肢体搁置一把纹饰精美的长剑,七手八脚地朝着两人冲去!
“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放过吗?”格斯从怪物的面孔和贵族纹饰上得出了结论,他左手义肢的手掌下翻折叠在小臂上,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让那该死的葛瑞克王下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