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呼唤出这禁忌名号的瞬间,元首的思维和精神瞬间脱离了身体,仿佛冲向了九霄云外,又如同坠入无光幽冥。
这矛盾的撕扯感带来了疯癫的折磨,如同利齿般不断剥削着元首的理智,但是对于文明存续的渴望让它硬生生挺了过来。
扭曲畸变的视线掠过无边血海,飞过颅骨汪洋,途经锯齿状的裂谷,穿梭在黄铜的工厂,最终停留在了那焦土峡谷的最深处,看到了那倚靠在黄铜王座上的谋杀化身,以及……
其对面的,被无数行走的教堂所簇拥的,黄金王座!
亚空间投影之内,欧姆右手握拳支撑着下颌,在泰坦军团的行进过程中瞥了三体人元首一眼,轻笑着对恐虐说道:“正如我所言,恐虐,三体人一定会选择祈求你降临恩赐,而不是独自血战到底。这一场赌博,你输了。”
恐虐发出一声包含着恼火的狂怒咆哮,包裹在沉重盔甲中的趾爪捏握成杀气四溢的巨拳,重重地锤打在黄铜王座的扶手之上。
洪钟般的巨响激得焦土峡谷中与泰坦鏖战的大魔们愈发狂暴,不顾一切地顶着泰坦军团的炮火冲向敌人的阵地,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反正,在焦土的灼烧和太阳的照耀下,这些庞然巨物最终都会再度拔地而起,用他们的武器和巨炮进行永无休止的征战。
而那元首投影在亚空间中的精神,则在恐虐的震怒中轰然爆碎,化为了燎原业火的燃料,连渣都没有剩下。
欧姆淡笑着注视这一切,在恐虐再次沉默下来之后,才施施然地摊开巨大的闪电爪,说:“愿赌服输,关于如何锻造亚空间金属的技术和知识,拿来吧。”
听到这话,刚从“暴怒”冷静为“狂怒”的恐虐,立刻又从头盔的眼孔中喷出两道硫磺火焰,汇入头顶那永不消散的浓烟黑云之中。
“哦,生气啦?”
欧姆的笑容更甚,胸前的镀锡十字架在光芒中化为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黄金巨剑,迸射着灵光的双目上下打量着恐虐的身躯:“那这一次,你想失去哪个权柄呢?”
“……活该受诅咒的人类!”
巨手一招,恐虐看着背负双翼的瓦尔基娅抱着巨大的卷轴飞空而来,祂将这由死者皮肤所鞣制编织而成的卷轴展开,随意扫了两眼,直接丢向了欧姆。
日冕般的光流将卷轴接过,欧姆将其展开仔细阅读,最终对恐虐微微点头,说:“不愧是战争之神,就是敞亮豪爽。这样的赌局要是能多来几次,那该多好。”
“该死的凡人!!!你简直比那懦弱的软体生物还要奸诈!比那淫荡的娼妇妖姬还要贪婪!!!”
恐虐的怒吼震飞了瓦尔基娅,黄铜巨神抄起了名为“万物屠戮”的巨兵,从王座上擢然而起,指着那侵入自己领地的冰冷太阳怒吼道:“来!来!来!来!来!让我们大战一场!我要将你的头颅制成不灭的燃灯!让你的灵魂永生永世承受烈火噬骨的剧痛!!!”
“我虽然很想陪你打一场,但是……”
欧姆线条刚毅的面孔忽然严肃了起来,竖起一根食指沉声说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吗?
“无论是你手下的魔军在杀戮中产生的快感,还是奸奇信徒算计别人后发出的大笑,亦或是那个绿胖子在傻乐中将一个个世界化为瘟疫粪池,乃至于我的子民在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所收获的喜悦。
“这一切激烈情感所产生的快乐和愉悦,最终都会流向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色孽!
“如果任由那个娼妇这样明目张胆地窃取你的力量,这无边的焦土领域终有一天会被欢愉行宫所覆盖吞噬。
“恐虐,想象一下那样的景象,难道你能容忍那些满脑子只有施虐与交配欲望的贱人,一边疯狂自慰一边堂而皇之地占据你的工厂和殿堂吗?”
“我!不!允!许!”次元铁匠打造的铠甲边缘泛起高热的光芒,无数被斩首的尸骸在恐虐脚下浮现,拼接成一台由八尊恶魔引擎所牵拉的巨型战车。
恐虐盛怒至极地吼叫着,万物屠戮高举而起,其上绽放的血光整个恐虐神域都能看到。
所有的恶魔都被这光芒惊动了,那是血神决定亲自发动战争的信号。
这让它们立刻停止了对彼此的杀戮,迫不及待地收拾起武器与盔甲,以最快的速度朝那道血光集结而去,一心只想要加入这一场充满着杀戮与荣耀的战争之中。
数以兆计的兵力集结而起,恐虐甚至没有多看欧姆一眼,直接举剑咆哮道:“杀娼妇!夺行宫!斩敌大魔最多者!得我王子之位!”
战意爆燃,狂呼的战吼几乎要将焦土峡谷震塌,恐虐的魔军疯狂地挥舞着武器,嘶吼道:“颅献颅座!!!血祭血神!!!”
有着战马外表的恶魔引擎扬蹄嘶鸣,踏着凭空生成的血海的浪花飞奔而出,血海波涛裹挟着每一头恐虐恶魔,化为一片血腥的红流,朝着色孽的行宫进军而去。
见恐虐这么听话,欧姆的表情板地更严肃了,目视着恐虐魔军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穿透了那混沌邪神领域间的模糊空隙。
半晌之后,整个亚空间都听见了色孽惊怒交加的尖叫:“恐虐!你这个莽子是不是脑壳有病!!!”
欧姆再也绷不住了,爽快开朗的大笑回荡在冰冷太阳的内部,一丝丝光流从大日中心探射而出,将座下的泰坦军团尽数笼罩包裹,从地面上生生提了起来,准备返回现实宇宙之中。
至于趁着现在后方空虚,强行占领一部分的恐虐神域,欧姆可不想现在就和亚空间里唯一的老实人搞臭关系,还有很多的赌局没有设立,还有很多技术和知识可以从祂这里获取呢。
简单地说,欧姆打算从恐虐这里,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伴随着黄金门户开启又关闭,欧姆来到了火星的地表,将2131台帝皇级泰坦安置在了已经完工的生产基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