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巧一愣,诧异道:“你们怎么会这么说姐?”
在他印象中,从小到大,爹娘疼爱姐姐可比疼爱他多多了,从未对姐姐说过一句重话。
话刚落,疑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张智巧就又挨了亲爹一烟杆子。
“我们怎么可能是说你姐,我们是在说那个成家小子!”
张智巧捂着头:“他又作什么孽了?”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有灵性。
“他个丧良心的,买了个傻媳妇!”张母狠狠“啐”了一口。
“买……买了个……傻媳妇儿?”张智巧都傻了,成珹好歹也是个探花啊!
探花是什么?这一届的读书人里,排全国第三诶!
堂堂探花居然干出了花钱买个傻媳妇的事情来。
简直是有辱斯文啊。
不过,反应过来后,他猛地一抖手里的信:“哎哟,我姐可真是神了!”
铁锤给张家父母写的这封信除了问候和交代她的情况,最重要的一事便是关于成珹买来的这个傻媳妇。
当然,她不能暴露自己身在京城,却对下关村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信中写的是,她猜测成珹肯定还会另娶。
但以成珹的名声,嫁过来的姑娘定然不是被骗就是被家里卖了的。
她可怜这位与她同病相怜的姑娘,希望张父张母能助对方脱离苦海。
随信附上了一页详细的“放跑成珹媳妇”计划。
张父拿着这张计划,却有点犹豫:“我儿心善是没错,可那毕竟是成家的事……”
张母锤了他一下:“那总不能眼睁睁看那傻姑娘被磋磨死吧?那姑娘你也见了,才多点大啊,年纪轻轻的也太惨了!”
她语气突然哽咽起来:“这几天我总做噩梦,梦里女儿没回来找我们,而是在成家忍气吞声,被那三个孩子欺负的可惨了。我一想到傻姑娘那惨样,就忍不住想到咱们女儿……”
张母说不下去,拿起帕子擦拭眼泪。
“你个老婆子,你说你整日胡思乱想什么,咱们女儿如今好得很。”张父不自在地安慰夫人,给她端茶倒水。
张智巧默默当了一会儿电灯泡,好不容易等父亲把母亲安抚好了,才问道:“那个傻姑娘什么情况?”
张父一手扶着媳妇,一手捋着胡子叹口气,将事情一一道来。
成泰清那孩子本以为泼粪搅黄了父亲的亲事。
可没等他开心两日,爹竟然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傻女当媳妇。
泰清简直崩溃了,他和成珹大闹了一场,逼着成珹将这个女人送走。
结果自然是没能如愿,反而被成珹扒了裤子按在凳子上用戒尺抽了一顿板子。
在那傻姑娘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泰清便彻底记恨上了这个新来的后娘。
每日当成珹去县城摆他的字画摊后,泰清便开始欺负那可怜的傻姑娘。
那姑娘脑子不好,胆子又小,被欺负了就只会抱着头蹲在地上哭,连告状都做不到。
泰清故意把饭倒在地上,逼着傻姑娘吃了。
故意往傻姑娘身上撒尿。
还抓了虫子塞进傻姑娘衣服里。
这些还都是邻居亲眼看见,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邻居看见是看见了,却也并不敢多事。
自从出了张香巧那事,整个下关村对成家可谓是敬而远之了。
不过,这种事看到了,不说出去对于生活乏味的村里人来说也实在是很难做到了。
而这事的最佳八卦对象自然便是张家的下人了。
毕竟张家和成家之间有那么一场过节。
是以,张家二老对成家之事了解得甚是详细。
“若说这些还只是孩子顽劣的恶作剧,前两日发生的事情,真是惊到我了。成家那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你阿姐和成家竖子和离了。”
张智巧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其实光听目前这些就已经足够他心惊了。
但他不能在爹爹面前表现出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能努力绷住面皮,强装淡定。
“他在那傻姑娘去河边洗衣服时,故意弄翻她的盆,害那傻姑娘落水。幸好咱家阿福路过,连忙将人救起来。但却发现她……”
张父看了儿子一眼,突然顿住。
“发现她什么?”张智巧等了片刻,不见父亲继续说,不解问道。
“哎呀,儿子也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母白了夫君一眼,叹气道,“发现成家那傻子媳妇竟小产了。”
张智巧瞪大了眼睛,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脱口骂道:“我们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竟会觉得他是个良人!”
“幸好香巧早早认清了他这个人。”
“是啊,幸好。”
一家三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事若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我们已经知道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一个姑娘被成家磋磨死吧。”
张智巧捏着拳头看向父母。
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浑身一股子正气,只恨不能直接打得成珹满地找牙。
“是太可怜了,不救她,怕是真的会死。”张母一想到昨日瞧见那傻姑娘惨兮兮的模样,眼眶又红了。
张父捏着铁锤寄回来的信,沉思了片刻,拍了拍张智巧:“你姐思虑周全,就按你姐的吩咐办吧。”
***
此时远在京城的铁锤也已经知道了此事。
这个世界她因为想要好好待着,所以没打算杀掉男主。
可如今她却后悔了。
改造系统给她安排的这些世界里,男主活着就是祸害。
铁垂大得到消息后立刻便让张智巧赶回去了。
满打满算那傻姑娘嫁进成家才两个多月啊!
谁能想到,成珹竟然这么猴急,完全用下半身思考。
目光落到墙上的铁剑装饰上,铁锤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我有一个想法。”
炮灰虽然还不知道铁锤的想法是什么,但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想法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