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文人,让阿谀成泰提着武器上战场,好似那些大头兵一样,拿性命去拼,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被完颜统康待在了身边,阿谀成泰那也绝对是能隐身就隐身,坚决不肯踏上前线一步。
甚至,哪怕跟随在完颜统康的身边,他也是躲得远远地,深怕有流失飞来,带走了自己的小命。
但这一刻,阿谀成泰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急切冲了上来,对完颜统康说道:“大王子,您乃我军之主帅,万万不容有失。”
“更何况,眼前这支夏军尚未探明其底细,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兵力多寡。”
“若您贸然冲阵,一旦中了敌方的埋伏,后果不堪设想啊!”
因心情急切,阿谀成泰的语调说不上多么恭敬,甚至还带有一丝呵斥的口吻。
但知道阿谀成泰这是关心自己,真情流露,所以完颜统康也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反而还十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谀,本王知道你关心,也知道本王的安危有多么重要,不过在这个时候,全军的士气才更为重要。”
“塔图尔那个废物惨败,导致我军大好局面一遭丧尽。”
“如今,我军的左翼已彻底崩溃,被夏军所占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本王继续畏首畏尾,不敢上前,那么只能对我军士气造成进一步的打击。”
“仗打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手段可以使用,所拼得,无非就是求生的欲望,还有军队的士气罢了。”
“你也清楚,眼下大夏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本王怀疑眼前这只就是大夏从后方征调过来的援军。”
“如果不能尽快攻破东线,那么当大夏援军齐聚以后,我们的优势就将彻底丧尽,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击败大夏,而是如何安全的撤回居庸关了。”
完颜统康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真情流露。
他长叹一声,抬首看天,说道:“数百年来,这是我犬戎人第一次踏足关内,第一次来到河北地。”
“能走到这里,所有人都付出了极大的辛苦与努力,难道本王就甘心止步于此,甚至是放弃咱们所获得的一切吗?”
“大夏虽然羸弱,但他们人口基数摆在这里,国力摆在这里。”
“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来,在丢失了居庸关的刺激下,难保大夏不会发愤图强,甚至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组织起百万大军。”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别说是继续踏足关内,就是居庸关恐怕都难以坚守,极有可能将被这些夏人从新赶回去。”
“所以,为了我犬戎的百年大计,更是为了天下归属,本王必须要拼上一把。”
完颜统康按着阿谀成泰的肩头,十分认真的说道:“这一战,本王必须要去。”
“唯有攻破了东线,俘虏了大夏太上皇,咱们才能在大夏援军尚未集结的时候,赢取这一战的胜利。”
“只要这一战咱们能赢,那么大夏的胆魄就将彻底被打灭,然后待明年开春,本王便直接挥军南下,一举占领大夏这万里江山。”
“阿谀,难道你就不想与本王一同站在这天下至巅,俯瞰这苍生万物吗?”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别说是阿谀成泰,就连旁边的那些将领也都听的热血沸腾。
就连他们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都随着完颜统康的讲述而彻底消失,再次恢复了精力。
至于阿谀成泰本人,在心生向往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悔意。
他是真的后悔,为何自己要鬼迷心窍,中了那些夏人的奸计。
倘若他知道,有一天自己能与犬戎大王子完颜统康成为这种关系,那真是杀了他也不可能做出背叛犬戎的事情来。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在他的心中产生了仅仅一瞬间变彻底消散。
这是因为阿谀成泰清楚,清楚完颜统康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他对自己有多好,当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二五仔以后,对他的恨意就能有多深。
阿谀成泰不想死,所以他就只能对不起完颜统康的好意了。
想到这,阿谀成泰不在奉劝,摆出一副苦涩状,拱手道:“大王子说的对,是臣考虑不周。”
说完,阿谀成泰又补充道:“不过,还请大王子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只要大王子您没事,那么无论战事到了何等程度,我们犬戎人也不算失败,但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即便我们占领了天下,那也只是无劳无功。”
眼见在这种时候,阿谀成泰依旧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完颜统康很是感动的点了点头。
他轻笑一声,说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凯旋归来!”
说完,当他再度转过头以后,完颜统康的眸光已充满了冰冷,里面皆是肃杀之气。
“全军,出发!”
随着完颜统康一声令下,犬戎大军再度启动。
而对完颜统康的反应,霍风也并不感觉意外,但对于完颜统康亲自率领的这一支犬戎主力的强度,霍风在与之交战后,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仅仅只是前锋军,在与之对拼了一番后,霍风所部就整整折损了两千人还多。
要知道,此前他进攻左翼,对方人数是他的数倍,算下来霍风这边也不过损失了百来号人罢了。
若非是霍风反应足够快,且毫不顾忌面子问题,在发现情况不妙之后果断下达撤退指令,恐怕他这五千人仅仅只在这一个照面,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而当霍风清楚认识到了犬戎人主力究竟有多么恐怖之后,他心中的那点傲气算是彻底被打散了。
没有任何犹豫。
当他见到犬戎前锋再度奔着自己追来以后,他十分光棍的喊出了一句话:“兄弟们,风紧、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