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逸这最后一句话说出以后,梁泰整个人都好似失去了脊骨,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刻的梁泰,心中充满了懊悔,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以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而就在这时,王平派去调查的人返回了,他对王平耳语了几句之后,王平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跪在地上颤抖如筛糠的梁泰一眼,然后这才对楚逸说道:“太上皇,调查清楚了。”
“那名老叟在离开以后,绕了一圈,从另外的一座城门处入了昌黎,而后直奔县衙……”
楚逸冷笑着看向梁泰,说道:“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还特意找了一个拖来配合自己演戏,你到是对此煞费苦心啊。”
梁泰周身颤抖不止,整个人都卷缩在地上,颤声道:“臣知错,请太上皇降罪。”
“罪是一定有的,不过到也未必真的要罚你什么。”
楚逸淡漠的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实则也是为了昌黎县内的百姓,并无多少私心杂念,否则王平刚刚带去的就不是本皇口谕,而是他手中的利剑了。”
“虽然你与留县的那件事情况大致相似,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毕竟他当初因为自己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而眼下你这还有补救的余地。”
“最起码,今天你找这个托来演这场戏,就准备的很不错。”
说完,楚逸看向梁泰,继续道:“你算是有点小聪明,不过就是没用刀正道上,这也归咎于你的眼界格局不够。”
这,可算是楚逸对梁泰做出的评价了。
今后无论梁泰被调往何处,除非他彻底告别自己的政治生涯,否则这一局评价都会伴随他终生。
梁泰闻言,苦涩一笑,叩首道:“太上皇明察,臣的确是未曾考虑到河北境内其他郡县的情况,也没考虑到臣此举会给其他郡县所能带来的影响,这的确是臣之过,无论如何,还请太上皇降罪责罚,唯此方能服众。”
“起来吧,本皇说了不罚就是不罚。”
楚逸淡漠的说道:“本皇尚有公务在身,没这么多时间陪你在这扯嘴皮子,今天见面本皇算是给你提个醒,免得过段时间危机矛盾彻底爆发,到时候本皇不想杀你也必须的杀了。”
梁泰感激的叩首道:“多谢太上皇,只是……臣今后应当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这不用问本皇。”
楚逸对梁泰说道:“本皇所要看的,只是结果,只要你能确保不出乱子,那随便你怎么做。”
说完以后,楚逸抬步,走到了一旁给自己牵马的王平什么,一跃而上,带着队伍急速远去。
梁泰愣愣的站在迎客松下,看着楚逸远去的方向,又是长身一拜:“臣,恭送太上皇,预祝太上皇凯旋归来!”
前方,战马在继续的奔驰着,楚逸在战马上对一旁的王平吩咐道:“回头派人去将这梁泰的履历撰抄两份,一份送到本皇这里,另一份送到丞相府,经由考核之后,让丞相府给本皇拟一个升迁的奏折递交上来。”
王平有些愕然的问道:“太上皇,您这是打算提拔他?”
在王平看来,梁泰这种人,只重眼前小利而不顾全大局,且还没有远大的眼界格局,完全就不值得楚逸费心。
毕竟,眼下的楚逸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身边的能臣干吏数不胜数,就梁泰这种那真是一抓一大把。
“问那些废话做什么?”
楚逸撇了王平一眼,说道:“如果只是想责罚他,本皇何苦废这口舌?”
王平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但太上皇,这梁泰他……”
“正是因为他敢如此做,敢违背本皇的命令,所以本皇才让丞相府对他进行核查,看一看他过往的底子是否干净。”
“如果不合格,那自是不必再提。”
“至于这梁泰所做的那些事情么……”
淡然一笑,楚逸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没有这件事,那他连入本皇眼的资格都没有。”
“从他安排了这个托来演戏,借此平息百姓的怨言,使得昌黎得以保全,这也算是难得的聪颖,我大夏七品县令多如牛毛,但有几个人有他这种心思,又有几个人敢做他这种事情?”
“对那些难民么,其实安置也好,不安置也罢,于本皇而言,所要者不过就是一个后方稳定。”
“如果他能在确保稳定的同时,又可保住治下县府不会发生混乱,那么也算是有才,而如果他做不到,最终由此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他也就不值得本皇再去费心了。”
听到这里,王平已算是大概明白了楚逸的想法。
很显然,楚逸眼下也并没打算就此提拔梁泰,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至于说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就要看梁泰怎么做,更要他看过往是否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发生过了。
而就在楚逸与王平急速奔驰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内。
星夜返回的张泽、张翰兄弟二人正在一间尚未关门的烙饼铺上填肚子。
在他们的不远处,就是一家官府开设的钱庄。
而此时,钱庄外正排起了密密麻麻的长龙。
“客观,这是您的烙饼。”
老板一脸和气的将热腾腾的烙饼给兄弟二人端了上来。
张翰笑着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之后,这才对老板问道:“这些人可都是来取银子的?”
老板顺着张翰的目光向钱庄方向看去,然后一个激灵,连忙摇头道:“不清楚,这我可不清楚。”
张翰见状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撒在桌面上,道:“我们的饼钱。”
老板见状一惊,忙道:“多了,这可太多了,我这几张饼根本不……”
“这不仅仅只是饼钱,剩下的是让不清楚的事情变作清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