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权力,恰恰可以使得林帅你在旁人眼中变成嫉贤妒能的代表,铲除异己的证明。”
“在旁人看来,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有意借此来除掉霍风,继而使得霍家出现混乱,从而打压霍老侯爷,让过自己上位。”
“这些虽然并无任何真凭实据,但对那些有心人来说,却是最好的理由与借口,同时对外还具有一定的说服力。”
“对那些有心人而言,他们不在乎好坏对错,更不在乎事实的真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那么即便是父母兄弟反目成仇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更何况是林帅你。”
听完楚逸的肺腑之言,林栋只是平静的回道:“臣一生光明磊落,不惧此等小人之举。”
“那些喜欢躲在暗处说三道四的人,随便他们如何说,这种连站在阳光下都不敢的人,即便未来需要臣与他们对峙,臣亦无惧。”
点了点头,楚逸不在多言。
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如何,那就全看林栋自己的选择。
想了想,楚逸转移话题问道:“眼下居庸关的战况如何?虽然你每天都派人送来战报,但具体情况如何,本皇还是想听林帅你亲口说。”
林帅苍劲的双眉一皱,长叹了一声,说道:“不容乐观。”
“眼下居庸关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我大夏男儿战死,在犬戎人不计代价的消耗下,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就是凭借一股意志力,凭借他们的血肉之躯在支撑。”
“而随着战事的持续,如今已不仅仅只是下层兵士出现伤亡,就连一些中级将官乃至高级将领,也都分别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使得各部指挥皆出现了一定的混乱。”
“如果局势场次下去,那即便是后续能得到兵员补充,但在士气被彻底压制的情况下,想要再次凝聚起来,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战事持续到现在,我军成建制的部队已被灭掉足有七个大队,即便还在战场上战斗的,也大多都人人带伤,不过那些兵士都以轻伤居多,重伤的基本没有,至于原因……”
说道这里,林栋的眼中闪过一抹哀凉,他攥紧了双拳,沉声道:“那些重伤的弟兄大多都选择在城墙上与敌人死战,而为轻伤的兵士争取休整时间,所以大多都已战死沙场。”
“虽然,通过他们的牺牲,关内的将士得到了短暂的调整,不过这些偶读是以兄弟们的血肉换来的。”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林栋长出了一口气,略作调整以后这才继续道:“至于目前居庸关的情况,臣以为,太上皇还是亲眼去看看比较好。”
楚逸看了林栋一眼,并未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林栋跟着楚逸走了一会,脸上纠结的神色越发浓郁,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臣斗胆相问,燕王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本皇还以为,林帅能一直忍着呢。”楚逸轻笑了一声,说道。
“燕王一事,事关重大,臣得到的消息有限,实在担忧的很。”林栋解释道。
“担忧?你担忧什么?”楚逸问道。
想了想,林栋开口说道:“臣认为,以燕王的秉性,此次支援居庸关,恐怕绝非是他自愿而来,很可能是太上皇您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所以,即便燕王来了,怕也不会真心相助,甚至很有可能率领大军做璧上观,若是如此的话,恐对我军士气不利。”
楚逸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有这种打算,所以即便是来了,也要磨磨蹭蹭的拖延。”
“不过,在本皇看来,就算是坐壁上观,当一个摆设,人来了也总比不来的好。”
林栋摇了摇头,说道:“太上皇说的确实不错,不过臣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顾虑,林帅直言便可。”楚逸说道。
林栋沉声道:“燕王的右北平郡兵马,人数多达十几万之举,且装备精良,骁勇善战。”
“如果他们当真只是做一个看客,出工不出力也就罢了,但臣担心的是,他们到了居庸关以后,不仅仅只是出工不出力,还要向朝廷所要粮草物资。”
“长时间的消耗,居庸关的库存补给本就已被耗尽,眼下全靠朝廷的支援,若是还要养着燕王的大军,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果臣这边不给燕王粮草,那恐怕就会被他以此为借口,借机生事。”
“眼下居庸关的战况本就不容乐观,大军在长时间的高压下士气越发低落,若是燕王这边在闹出什么问题,使得关内大乱,恐怕我居庸关将士将再无战心。”
“届时,不用犬戎人来攻,居庸关怕也会因此告破。”
林栋的话,让楚逸眯起了双眼。
起初楚逸只是想方设法的将燕王给弄过来,但他确实没想到这更深的一层。
而林栋,确实是提醒了他。
“本皇知道了,林帅大可放心,这件事本皇自有计较。”楚逸嘴上宽慰了林栋一句,而心中则在思索着对策。
同时,脚下也不停,继续向着居庸关方向前进。
二人一路交谈,不知走了多久,居庸关的关墙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走吧,先进城,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看了一眼居庸关那巍峨的关墙,楚逸对林栋说道。
而当楚逸来到关城外,还没等走进关门,他就看到路边有许多瘫坐在地的伤病。
这些伤病的身上伤痕累累,到处都是沾染着污泥的血迹伤口,而大多数人更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却不见有人前来救治。
看到这一幕,楚逸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上前两步,来到一名伤兵的身边,蹲下问道:“这位兄弟,你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