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翰的询问下,张泽先是一愣,然后本能的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张翰说的的确没毛病。
虽然燕王、吴王,他们与先帝一样,都是景帝的亲生儿子,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
但这几个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手撕了对方,那都是今天心情比较好。
而就在张泽感叹的时候,张翰的已继续说道:“所以,说到底,此刻的燕王,也同样不想反!”
“问题是,这一把大火曝光了他私藏的军械,继而便会引动天下目光,燕王不得不反。”
“可如果……”幽幽一笑,张翰继续道:“朝廷给燕王抛来了橄榄枝呢?”
“就如我刚刚说的那样,朝廷帮燕王打一个掩护,对外公布说,这些军械都是朝廷的,只不过让燕王代为准备、保管,又当如何?”
“有了这个说得过去的台阶,那么燕王是无论如何都会抓住,因为他绝对不想辛苦了一辈子,最后给他人做嫁衣。”
“但是!外人不知道,燕王自己还能不知道?那些军械,实则就是他的!”
“朝廷帮他打掩护没问题,但必须要有代价。”
“所以,这就是我刚刚说的,朝廷不宽恕的点!”
“归根结底,朝廷的目地也只是让燕王出兵,共同对抗犬戎大军而已。”
“在这种前提之下,二哥你认为,燕王是否会答应朝廷的条件,出兵对抗犬戎,以换得朝廷的妥协,帮着打这个掩护呢?”
张泽定定的看着张翰,良久都没吭声。
而这种沉默,实则就是一种回答。
张翰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二哥,从小你的长处便是行政、管理等方面,而我所擅长的,恰恰就是这些在你眼中的歪门邪道。”
“现在来看的话,这一次,貌似依旧是我这歪门邪道赢了啊!”
张泽与张翰虽是亲生兄弟,且皆智计超群,但他们看待问题、解决问题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张泽追求的是四平八稳,凡事都要有一定的把握,当他决定出手的时候,哪怕对方明知道这是计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坑里跳。
说白一些,张泽所擅长的,乃是阳谋!
但此阳谋一般都需要长时间的布局,还有对局势极高的掌控能力方可。
反之,张翰在这方面与张泽却是完全不同。
他得性格,更加跳脱,行为思想也更加的天马行空,让人抓不住丝毫轨迹。
对张翰而言,他从来都不会计较自己所用的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达到目地,且见效足够快,足够好,他就会用那种办法。
什么阴谋诡计,暗中算计,这都是张翰的拿手绝活。
与张泽相比,张翰更像是一个鬼才!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弟弟,张泽说道:“你当真确定,那个太上皇能想到这一点?”
“若是他没想到,而你眼下在千里之外,无法为他传递消息,身在长安的他最终做出了一个超乎你预料的抉择,那你的一切心血可都白费了。”
“这是不可能的!”
张翰语气极为坚定的说道:“你没接触过太上皇,对他不够了解,所以会有这种担心到也算正常。”
“二哥,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接触他、了解他以后,就会知道,你得这种担心究竟有多么的没必要。”
“我之前就说过,他是全天下最有可能中兴大夏的男人,他是一个天生的帝王,他的雄心、他的魄力,还有他的手段,没人能够抵挡!”
有些错愕的看向自家弟弟,张泽实在不理解,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假药,竟然能变成那个太上皇的狂信徒。
这种肉麻的话,他以前可是从未听张翰说过哪怕半句,可如今他的表现,却没有半点的虚假,完全是出自于内心。
不由得,张泽对楚逸也产生了一些好奇感。
他不了解楚逸不假,但他了解自己的弟弟。
自家这个小弟,心气比他与大哥加起来都高,从小到大就没一个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
而眼下来看,这太上皇不光是让他心服口服,更是让他像吃了假药一样,成为了对方的狂信徒,无比膜拜。
他是真的想不出,那个被称之为大夏之耻的太上皇,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自家小弟变成这个样子。
而就在张泽错愕沉思,张翰调息气血的时候,道观内突然出现了一袭灰衣。
来人,正是师道玄。
尽管外面狂风大作,但师道玄的衣服却十分整洁,就好似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一般。
他看了兄弟二人一眼,说道:“燕王府的高手已奔着此地而来,咱们要走了。”
张翰在张泽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虚弱的说道:“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国师武功高强,但带着我们兄弟终究还是不便,所以还请国师想想办法,将我们兄弟二人暂时转移到一个安全所在。”
师道玄淡漠的说道:“你说的是很简单,但眼下整个右北平郡都被燕王封锁,四处都是巡逻的士兵,我能将你们带哪去?”
张翰扭头看向张泽,笑道:“二哥,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左右你也再无返回燕王身边的可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还不赶紧给想个办法?”
张泽被气到白眼狂翻,咬牙抱怨道:“你这倒霉东西,你给你家太上皇办事,为何非得坑我?可怜我苦心经营了多年,却被你这败家兄弟一朝丧尽,如今还要和你如丧家犬一般逃亡……”
悲愤的摇了摇头,张泽苦涩的说道:“回右北平郡去!有知道一个地方,短时间内绝对安全。”
“右北平郡?”师道玄有些诧异的看向张泽。
张泽咬了咬牙,说道:“燕王的第三十四房小妾,是由我给安排的住处,且并不在燕王府范围之内。那里,是绝对不会有人去搜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