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于八皇子昆。”
简单的七个字,便足以将整个大夏王朝彻底掀翻。
楚逸父皇这一辈,总共兄弟八人,而老八,也就是最为受宠的吴王,其大名正是叫楚昆。
在看到这七个字以后,楚逸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猛然抬首,目光如炬的盯着司马防,不言不语。
随着楚逸的沉默,整个大殿内都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在楚逸的注视下,司马防始终都保持着一副极为恭顺的样子,纹丝不动。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趴伏在地上的司马防,正在瑟瑟发抖。
这,正是他心中恐惧到了极致,无法控制的一种表现。
这种恐惧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就在司马防即将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即将崩溃的那一刻,楚逸开口,打破了大殿内的沉寂。
“所有人都出去,立刻召禁军护卫大殿,无本皇命令,任何人胆敢接近百步范围之内者,皆杀无赦!”
楚逸冷冰冰的命令,不带半点犹豫。
随着楚逸的花生落地,包括赵月娥、小顺子等人在内,所有人都快步离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待众人都退出去以后,大殿外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正是楚逸要求的晋军。
烛光的倒影下,殿外的禁军皆要挂长刀,彼此间隔不过半米,将整个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大殿内,仅剩楚逸与司马防二人。
楚逸拿着这份让他内心掀起滔天骇浪的圣旨,一步步的走到了司马防的身前,他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司马防,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司马防周身颤抖不止,却还是强忍着恐惧答道:“家父于吴王发迹之前便一直追随,当年吴王被景帝此封彭城,孑然一身下亦知带了家父,而家父亦舍尽家财追随吴王,所以吴王对家父很是信赖。”
“此物,正是当年吴王为表对家父的信重,特意交给他保管的。”
楚逸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先不说吴王如何得到,即便得到了,他又怎么可能将其交给旁人?”
司马防仿佛早就知道楚逸会这么问,他不假思索的答道:“回禀太上皇。”
“当年的局势危机,景帝突然驾崩,而后先帝继位,便是吴王都没有把握可以安然渡过,此物如此重要,吴王在无法确认身边人是否可信,且自身安危都难以掌控的情况下,自是不敢留于身旁。”
“家父当年便是陇西首富,为支持吴王,变卖了大半家产,因此吴王对家父亦是十分的感激,且无比信任,所以这才将此物交给家父,让家父为其保管。”
“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也都认为这东西吴王一定会留在身边,但他们却想不到,吴王竟然将此物交给了家父。”
“也正是因为当初吴王以如此的方式,才能安然离开长安,去往彭城赴任,否则当年先帝是绝对不会让吴王就这么离去的。”
这个解释,近乎是无懈可击,让楚逸找不到任何破绽。
正如司马防所言。
根据一些资料上的记载,楚逸也大致知晓当年的一些事情。
景帝意外病逝,驾崩的非常突然,这也就导致当时的长安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他的父皇成功上位,最终成为了大夏帝君,但在那场夺嫡之战当中,他的父皇也并非是没做出过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情来。
燕王、吴王的册封,这还算说得过去。
而除了这两位,当时还有两人足以威胁到楚逸的父皇。
在那场夺嫡之战中,这两人均被楚逸的父皇亲手送上了黄泉路。
所以说,皇室的争夺,从来都是无比血腥,容不得半点私情的。
而吴王在那种危机的情况下,想要平安离开长安,身上确实是不能留下这么一个足以被称作炸弹的东西。
否则,别说是走,人头能否保住那都是两说。
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吴王用这种逆向思维,用一个常人所想不到的方式,不光是让自己平安离开了长安,更是让这个炸弹也随着他一并抵达了彭城。
吴王这是将灯下黑,给玩至化境了。
但即便是如此,楚逸也依旧不能安心。
他继续逼问道:“就算吴王信任你父亲,但你父亲早已过世,他又如何能像信任你父亲一般,信任你?”
司马防惨然一笑,说道:“太上皇认为,家父又是怎么死的?”
司马防的话,让楚逸眉头一挑。
虽然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楚逸已经可以想象到,这其中究竟夹杂了多少的危机,多少的龌蹉。
司马防继续说道:“对吴王而言,即便家父为他散尽家财,那也同样无法得到他的真心相待。”
“我们司马家传承了千载,底蕴深厚,财富更是惊人。”
“可在家父追随吴王这几十年当中,吴王却是用各种手段,将我们司马家的财产,划归到了他自己的名下,所以草民才会说,如今的司马家,不过就是吴王立在外面给人看的幌子而已。”
“他,由始至终,也未曾真心的待过家父,待过我们司马一族!”
楚逸点了点头,说道:“吴王的性格,确是如此。”
自私、自利!
这,说的就是吴王。
虽然楚逸与这个皇叔素未谋面,但对他的了解却一点都不少。
通过这么多年黑卫打探出的各种情报,楚逸早已掌握了这个人的性格。
别说是为他舍尽家财的司马一族,就是他的亲生骨肉,吴王又何曾真正的在乎过?
否则,当初他的儿子身死长安,吴王又岂能让吕儒晦那么轻易的就将这件事给抹平了过去?
对他而言,这辈子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他信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他在乎。
他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