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放眼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或团体的信誉能强得过国家,有国家兜底,大家都购买国债,而朝廷也有了银子去办事。
等到期以后连本带利的归还,这对朝廷而言,可谓是一本万利,对绝大多数的百姓来说,也同样是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糜凝香抿了抿嘴唇,犹豫的问道:“不知……太上皇打算筹集多少银子?”
楚逸闻言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如今国库内的情况虽比天灾时要好了少许,但朝廷的经济状况仍不容乐观,眼下朝廷需要处理一件大事,这件事若是没有银子的支撑,那是万万难以办到。”
“算一算,各方面的用度全部累积起来,应当不少于六千万两。”
楚逸的这句话,吓的糜凝香不由自主的发出而了惊呼。
六千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大夏王朝立国三百余载,最为春秋鼎盛之时,每年国库的税收也绝不超过两千万两。
而如今文帝在位,这几年来,国库每年的收入甚至都不过千万两。
到了楚逸这里,张口就来了句六千万两,这简直就是一笔常人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太上皇,六千万两的数额太过巨大,不说极其难以筹集,即便是当真筹集了过来,朝廷又能力偿还吗?”糜凝香紧张的问道。
她不敢打听楚逸要这么多的影子做什么,但她却并不认为,楚逸有偿还这笔银子的能力。
哪怕!以大夏王朝倾国之力,这也同样是一笔无法偿还的巨款。
楚逸表情凝重的答道:“这件事本皇既然让你去做,那本皇自当告知你缘由。”
“眼下……朝廷即将与犬戎开战!”
糜凝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她并不关心政治,但对战争却无比的敏感。
这只是因为她清楚,一旦起了战事,那么国内所有的物价都会因此而出现巨大波动,根据战事的规模大小,整个国家的资源都要因此而做出调配。
大夏与犬戎乃世仇,今太上皇既亲口说要与犬戎开战,那这绝对就不是一次边境上的小摩擦,或者是局部的战斗。
很有可能,是倾全国之力的一场生死大战。
这种级别的战争,将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社会的方方面面。
作为一个商人,糜凝香敏锐的意识到,在提前知晓了这个消息以后,就意味着她掌握了巨大的商机。
而与此同时,糜凝香也终于弄明白,楚逸为何会突然关注起关中地区的粮价、物价。
粮食,从来都是与战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与犬戎开战,朝廷必将会在市面上大量收购粮食,而这恰恰最是容易引起粮价的疯涨,继而影响到整个国内社会的稳定。
一个弄不好,就是民怨沸腾。
如今天灾刚刚过去,百姓们都还未曾恢复过来,在这种时候若是物价突然飞涨,那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百姓,是真的敢造反。
“这一战,并非是本皇想打,而是犬戎人的四十五万铁骑已经兵进居庸关,朝廷不得不打。”
“若朝廷不及时做出反应,一旦居庸关被破,我大夏万里河山、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楚逸严肃的说道:“所以,哪怕是砸锅卖铁,为此掏空了大夏的家底,这一战也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赢!”
糜凝香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道:“但几遍是如此,也依旧无法解决民女刚刚所言的那个问题。”
“太上皇您所言的数额实在太过巨大,到时候如何兑付给百姓?”
犬戎人兵进居庸关,大夏生死存亡,这确实是不得不打。
但在糜凝香看来,这个国债,也同样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即便楚逸借着大夏王朝三百载的国威信誉,从民间筹集到了这笔巨款,然后用此击退了犬戎人。
但!之后呢?这笔钱是借的,那就必须要还,否则丢失的不光是民心,还有大夏的根基。
真要是到了该还的时候还不上,其造成的影响,比之被犬戎人攻克国境也小不了多少。
杀鸡取卵,只能是自取灭亡!
虽然糜凝香不认为楚逸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她还是决定出言提醒。
“打仗历来都是最为烧钱的事情。”
“但凡是皆由利弊,也都有其两面性,只要能打赢,那么战争也是最快的暴富方式。”
“若我大夏真能战胜犬戎,莫说是六千万两,即便是六万万两,也同样唾手可得。”
楚逸沉声道:“不过,这也只是最好的假设性情况,战争本就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性,所以也要考虑到其他因素。”
“至于国债这方面,本皇打算将其分为短、中、长三个时期,短则半年,中一年,长为三至五年,利息根据到期时间的不同依次递增,短期最少,长期最多,如此可最大限度的缓解朝廷兑付压力。”
“同时,除此之外,本皇打算分批次的发放国债。”
“这样一来,朝廷也可利用新近借得的国债款项,来偿还此前的款项,填补中间的空缺。”
楚逸的几句话,解决了糜凝香心头最大的顾虑。
而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楚逸确实是有用心的在考虑这件事,并非是打算开个空头支票,然后以此来诓骗百姓。
糜凝香的心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太上皇英明,民女佩服。”
“本皇到是很少能听到你的赞扬。”
楚逸淡然一笑,说道:“这件事必须要快。”
糜凝香蹙眉道:“太上皇想多快?”
“你能有多快,那就多快!”
楚逸毫不犹豫的说道:“眼下居庸关战事已起,朝廷的兵马亦已分别开赴前线,一旦兵马聚齐,必是一场大战,以目前国库的存银,最多支撑十天。”
“十天?”糜凝香不由惊呼道:“太上皇的意思是说,十天之内,必须筹集到这六千万两银子?”
“不错!你敢不敢接?”楚逸目光灼灼的看向糜凝香,等待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