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任何一次大范围的变法改革,都意味着会出现全新的利益分配,使得一些旧有氏族失势,一些新兴势力崛起。
而这一次,楚逸改革的决心无比之大,几乎可以达到了没有任何人、事,能够阻挠他的地步,那么对这些官员来说,他们需要考虑的,自然也就是如何在这一次的利益分配当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楚逸站在告诫之上,冷眼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始终都未曾发表任何态度的吕儒晦身上,说道:“丞相府,府令,吕儒晦。”
“今虽因改革,丞相府的职能与之前有所不同,失去了对下设府衙的管控之权,但依旧有着监察的权利。”
“而丞相,乃我大夏三公之首,吕卿于此任职多年,劳苦功高,亦为朝廷的肱股之臣,还望吕卿勤勉依旧,继续为朝廷效力,为天下效力。”
这道宣布,众人没有任何的意外。
满朝上下,出了吕儒晦之外,谁也没这个资格担任丞相这一职位。
若仅论名头,曾经的丞相府分为左右,只不过从先帝开始,丞相府就一直仅有左相而无与之并驾齐驱的右相,现在楚逸更是干脆,直接摘掉了左右的称呼,以丞相而论。
不过,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这仅仅只是称呼上的一个改变。
让大家更为在意的是,吕儒晦是否会甘情愿的接受楚逸拆分丞相府大权的决定,虽然他依旧是百官之首,但在实际的掌控力度上,比之前却要相差了许多。
就在这时,吕儒晦上前一步,恭敬的躬身一拜:“老臣,叩谢太上皇。”
简单的几个字,表明了吕儒晦的态度。
对楚逸的变法改革,吕儒晦没有任何意见。
对丞相府权利上的拆分,他也同样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给人感觉,就好像逆来顺受一般,你要怎样那就怎样,我都可以。
楚逸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吕儒晦,好像要把他给看透。
其实早在今天来金銮殿之前,楚逸就做好了吕儒晦会反抗的准备。
变法的阻力本身就大,虽然吕儒晦是此前叛乱的主谋,最终亦彻底失败,但只要他一天不死,那么他的印象里就依旧存在。
尤其,是在地方的影响力,更是楚逸所无法比拟的。
毕竟,吕儒晦深耕数十载所建立起的势力网,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而吕儒晦如今的反应,却让楚逸在感觉诧异的同时,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他并不认为,就因为此次的失败,吕儒晦就会乖乖认命。
这个老狐狸在失败了一次,被砍掉了爪牙以后,明显比之前更加懂得隐忍,也更加难以揣摩了。
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思绪,楚逸转首看向霍龙,说道:“太尉,由原上将军府上将军霍龙担任,另兼任统帅府一职。”
霍龙这边是早已商量好的,自然没什么好争论的。
闻言,霍龙踏前一步,拱手道:“臣,谨遵太上皇圣旨!”
楚逸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而今,朝中一文一武,两个最为重要的首脑位置,同样也是两个最没有悬念的位置被安排了下去,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不过楚逸清楚,在接下来的安置上,必会掀起一阵风浪。
略作停顿,楚逸开口道:“左御史大夫,由淳于越担任。”
此言一出,百官色变。
金銮殿内的气氛骤然便的紧张了起来。
不是淳于越不配这个职位,只不过……这不应该轮到他!
变法,改革,各府衙职权重立,丞相府、太尉府亦各自有了自家的归属,那么同样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一职,自然也不能空悬。
但与丞相府、太尉府不同的是,楚逸特别强调了一个左字,这就代表着御使大夫一职,需要分左右二人担任。
而吕儒晦派系的核心,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张元吉、王阜二人。
若御史大夫一分为二,给这二人恰恰合适,但楚逸偏偏分了一个左大夫的职位给淳于越,那么剩下的,也就仅有一个地位略次于左大夫的右大夫之职。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楚逸说出了这句话以后,就代表着张元吉、王阜二人要为此而争,甚至破坏了他们长久以来所建立起的同盟之谊。
不过这也就是一般不知内情的官员心中想法。
当楚逸说出这句话以后,始终都表情不变的吕儒晦眉头一挑。
而张元吉更是隐隐露出了一丝怒意。
按照当初的承诺。
吕儒晦让出太尉府,楚逸也同样将御史大夫这一实权三公交给他们,而张元吉恰恰就是新任的御史大夫。
虽然因为楚逸这一系列操作,各府衙职权皆有削弱,御史大夫也无法向曾经那般,在朝会的时候直接影响君王的想法态度。
但!无论如何,这也依旧是大夏权力核心的金字塔顶尖,三公!
好好的三公。
吕儒晦、霍龙皆独坐,唯有他这边被一分为二,张元吉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好受的起来。
而相比于张元吉,更加郁闷的则是王阜。
从得知张元吉被暗许为御史大夫以后,王阜就为此忿忿不平,认为仅有他才配得此职位。
可现在,御史大夫被一分为二,他的机会才刚刚出现,就被淳于越给占去了一席,王阜岂能不为此烦闷?
说的直白一些,淳于越从出仕以后,基本上就是一个吉祥物,唯一的作用就是提升楚逸的名望,让天下世子归心。
但如今楚逸直接将这三公之位给了他,那仅剩的这一右大夫,必然会让他们原本紧密的关系产生裂痕,心生嫌隙。
王阜的表情,吕儒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他抬首,目光直视楚逸,正巧楚逸也在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
吕儒晦面无表情,但心中已明白了楚逸的想法。
二桃杀三士!
很直白,但也非常的好用,最起码在眼下而言,对他们可算是一足以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