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侍卫?
听到这话,吕儒晦本能察觉其中有问题。
可偏偏,宫中的侍卫,除了凉宫这一亩三分地,剩下的皆由皇后吕嬃一手把控,吕儒晦在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略作沉吟,吕儒晦低头躬身道:“太上皇深明大义,老臣钦佩。”
楚逸不再看吕儒晦,淡淡道:“来人,起草!”
一旁捧着纸笔,等候多时的秉笔宦官连忙上前,跪拜道:“奴才在。”
“提笔,誊写圣旨!”
楚逸话音落地,秉笔宦官立刻恭敬的请出了专门用于书写圣旨的明黄锦帛,研磨持笔后,屏气凝神的准备聆听。
楚逸顿了顿,朗声道:“大夏监国楚逸,待陛下行旨。”
“江山万里,以民为本,大夏立国于苦寒,开太平以当世,楚氏江山,非一人之躬便能强盛。”
“皇族子嗣,理应享皇权之福,担家国之任,尔炽尔昌。”
“东海王楚恒,德才兼备,业已成年,本皇上考天命宗亲,下抚臣民所请,特晋楚恒为上王,封号吕,赐金箔宝册,受上王之尊。”
“以此诏布告天下,兴盛万名,钦此!”
宣读完圣旨,楚逸又道:“待圣旨颁布,呈予太庙以告列祖列宗。”
若仅是下王,那么随便一个任命即可。
但,上王之位,非同一般,纵观大夏三百载,得上王者也不过寥寥几十,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建国之初便世袭至今。
故此,在敲定了一切细节之后,楚逸直接传旨,宣告天下。
随着楚逸话音落地。
凉宫大殿内,除吕嬃之外,所有人都躬身下拜,山呼道:“太上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楚逸缓缓起身:“此事已毕,众卿若无它事,便各自回府吧。”
吕儒晦等人鱼贯离去,并未再生枝节。
待群臣拜别,皇后吕嬃这才起身,深深的凝视了楚逸一眼,眸光又在吕倩的身上停留片刻,这才离去。
等所有人都走后,小透明姜智恩这才怯怯的上来,道了一个福:“太上皇,臣女智恩告辞了。”
“去吧。”
楚逸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等你离京那天,本皇再为你践行。”
姜智恩并未说什么,行了一礼便抬起莲足转身而去。
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略作调养的楚逸忽然睁眼,也不顾还在一旁的吕倩,直接吩咐道:“去,将宫门侍卫统领王平召来。”
五百亲兵,给了。
但这个钉子,必须要扎进去!
不一会,宫门侍卫统领,都尉王平便匆匆赶来觐见。
身为宫门侍卫统领,领都尉之职,王平可以算是宫内禁军当中的实权人物之一。
其品级虽不算太高,仅六品,但官位主要看的还是手中权利,而非单单只依品级论以高低。
如宗正府的一个署吏,起步就是五品的职位,但真论实权,还不如一个九品县丞。
而掌握了宫门安防实权的王平,最近过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因此,当赋予他这一切的楚逸召唤之时,王平不做他想,毕恭毕敬的叩拜道:“卑职王平,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看着恭敬跪地行以大礼的王平,楚逸颇感满意。
当时楚钧暴毙,这王平独守宫门,拦截百官而被他随手提拔之后,楚逸一直都让黑卫的人在暗中关注。
通过黑卫反馈回来的情报,这个王平算是一个可用之人。
不过在这之前,楚逸仍需进行必要的敲打。
“这段时间当差,一切可还安好?”
楚逸随口一问,却让王平搜肠刮肚的回忆了起来。
他不知道,楚逸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或许,只是随口一问。
但又或许,这其中便隐藏着一些关乎他前途命运的信息。
而这,恰恰就是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差距,上位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下位者提心吊胆,茶饭不思。
略作沉吟,王平舔舐了一下嘴唇,回道:“启禀太上皇。”
“卑职得蒙太上皇提携,不敢说尽忠职守,但始终兢兢业业无有丝毫怠慢,唯恐辜负了太上皇的恩赐。”
楚逸似笑非笑:“不敢怠慢是真的,但这个兢兢业业那就未必了吧?”
“你晋升不过十仍,便寻了一个由头,将当初与你有隙的两名百户给逐出了大内侍卫编制。”
“堂堂两个百户,现在一个在京师大门外当一个守门小卒,另一个干脆赶去了蓝田大营喂马。”
“非但如此,你还把当初对你有恩的前辈提升为五百主以充作副手,哪怕是明智他的功绩不足,年龄偏大,按律待开年之后便要脱下军装回归户籍,可你还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去做了。”
楚逸这一番话,说的王平周身瞬间就被汗水浸透。
这些极为隐秘,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没想到高居庙堂的太上皇竟会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这种事,说白了,并不算稀奇。
几乎任何一个得到权利之人,都会做出这种打压对手,提携自己人的事。
可问题是!
当它被放到了明面之上,那就是违法乱纪!
大夏以法治国,律法极为严苛。
如此罪责,轻则开除军职,重则流放万里他乡。
慌乱下,王平不敢抱有丝毫的侥幸心理,对着地面重重一磕,颤声道:“卑职罪该万死,请太上皇降罪!”
“本皇若要降罪于你,又何须特意将你召来?”
淡淡的回了一句,楚逸继续:“凡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
“本皇不在乎你那点小心思。”
“但!本皇要的,是可以成事的人,而不是仅仅只有小心思,却无所作为的废物!”
王平现是一滞,马上就露出了激动且狂喜的表情,磕头如捣蒜:“卑职愿为太上皇赴汤蹈火!”
摆了摆手,阻止了王平表述忠心之言,楚逸淡漠道:“类似的话,本皇听了太多。”
“你办的那些事,暗中都有人帮你除掉了首尾,否则你以为会有这么容易?”
“旁的不说,就你整的那两个百户,他们一个是太尉府门下署吏的妻弟,另一个是卫尉府下设副卫士令的表侄,这两个人你能得罪的起哪一个?”
“若非本皇……”深深的看了王平一眼,楚逸神情淡漠:“你早已不知死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