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他是否知晓,你大哥、二哥之间的关系?”
张翰眉宇间的紧张稍有舒缓,连忙恭敬道:“燕王不知!”
点了点头,楚逸沉声再问:“说说吧!”
“你将这些事告诉本皇,是想得到些什么?”
当楚逸这句话说完,张翰周身顿时一颤。
略作调整,却依旧无法掩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的激动,张翰躬身道:“如蒙太上皇不弃,下臣愿为太上皇效犬马之劳!”
楚逸双眼微眯,定定的看向张翰,不言不语。
马车外,大雪纷飞,张翰周身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文弱的他被冻到瑟瑟发抖,却不敢动上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
就当张翰已感自己即将失去知觉之际,楚逸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们张家三兄弟,长兄在我大夏境内私贩铁器、马匹等违禁品。”
“老二在燕王府中做幕僚,从他可为燕王做如此隐秘之事当中便可看出,其必为燕王心腹之人。”
“而你……”深深的看了张翰一眼,楚逸不咸不淡的说道:“是高句丽的上大夫,国之重臣。”
“现在,却偏偏想要为本皇做事?”
“这,又让本皇我如何相信于你?”
张翰连忙躬身回道:“下臣虽为高句丽上大夫,但我却是大夏天朝子民。”
“自小,下臣便励志,要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下臣与大哥、二哥的选择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
“高句丽不过弹丸之地,下臣之所以会侍其王室,只为借此寻一跳板。”
“跳板?”
听到这话,楚逸玩味一笑,冷声道:“怎得?你还想一步登天?”
“下臣不敢!”
“下臣之所以如此,实乃迫不得已!”
“相信太上皇您也清楚,大夏官场之疾已沉疴百年之久。”
“以下臣之出身,便是按部就班得孝廉之名,入官场沉浮,怕是究其一生,也难使下臣一鸣心中之志。”
“故!下臣这才出此下策,以高句丽为跳板,在拥有了足够的名望,且可以接触到如太上皇您这般尊贵之人以后,再行择良主侍之!”
张翰的话,说的有理有据。
从他能猜出自己在马车当中,与姜智恩公主关系不同寻常,亦可看出此人心智不凡。
而他胆敢独自在马车外等待,更是能证明其胆色过人。
不过……
这还不够!
想到这里,楚逸以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调说道:“说的确实不错。”
“但!你让本皇,如何相信于你?”
张翰身形不动,笃定的回道:“刚刚下臣告知于太上皇的一切,皆可表出下臣诚意。”
“至于下臣的能力……”
“下臣可保证,在两个月之内,不需太上皇您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平定河北四郡的叛乱!”
楚逸眉头一挑,面上不动声色,默默的看向对方。
张翰这句话,若给旁人听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难度,绝非说说而已。
莫说是凭他这么一个文弱书生。
便是以大夏朝廷之力,想要平复河北四郡的叛乱,也需耗费良多。
但是!通过张翰刚刚所表露的那一切,却可证实一事。
那些叛军所使用的军械,很有可能都是通过他大哥提供的。
而幕后黑手燕王那边,还有他二哥这么一个隐藏极深的细作,若是操作得当,平复此事也并非绝无可能。
只不过……
在楚逸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张翰,他本身所蕴含的威胁,实际上并不比那摆在明面上的河北四郡叛乱要小上多少。
一家三兄弟,皆在自身的领域内出类拔萃,达到了常人所难触及的层次。
此,便足矣证明,这一家三兄弟,皆为人中龙凤,绝非平庸之辈。
那么,他们的目地何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默默的凝视了张翰半晌,楚逸始终未发出只言片语。
唯有呼啸而过的北风,还在提醒着对视的二人,时间仍在不断流逝。
长久的等待下。
张翰的身体再度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半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另一边则是因为长久保持这么一个姿势,疲惫所至。
至于这其中,是否还有恐惧、忐忑等心理,便只有张翰自己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腰牌丢到张翰的身上。
“明日,你可以此腰牌为凭,入凉宫面见本皇!”
说罢,楚逸跳下马车,看都不看张翰一眼,便在不知由何时赶来的黑卫拱卫下,大步离去。
直至楚逸的身影彻底消失,张翰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
吃力的弯下腰,用那已被冻至僵直的手掌,拿了几下才将腰牌捡起。
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振奋却经久不散。
张翰清楚。
自己行此亡命一搏,终是达成了心中所求!
彼时,因鹿卢剑突然现世,引出了被世人遗忘数百年的秦王宝藏一消息,使得长安内外皆为此议论纷纷。
大夏左相,吕府。
身在书房内的吕儒晦得闻此消息,再将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毕以后,缓缓放下了手中毛笔。
接过仆人抵上的热毛巾擦拭一番,眸光深暗的说道:“鹿卢剑?”
“那高句丽,到还真捂得住消息!”
“他们已来我大夏京畿数月,如此秘密竟被他们守到了最后一刻,直至面见太上皇方才放出……”
说到这里,吕儒晦了阴冷一笑:“将甘茹、恒无伤、章句、萧赞、张元吉、田彬、常旭还有陈述之几位大人都唤来,就说老夫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一语说罢,吕儒晦又摇了摇头:“甘茹那边就算了。”
下首中年不敢怠慢,连忙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