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代理朝政,此乃我大夏祖宗所定下的规矩。”
“况且本宫已从前线获知,太上皇不日便将启程返回长安。”
“故此,今天一事暂且作罢,对黑卫的处理按照本宫懿旨,但对于云飞如何处置则暂且压后,待太上皇回京以后再交由他来亲自定夺。”
虽然吕嬃神情高冷,但当她说出这一番话后,依旧代表着是一种屈辱的退让。
可以说,当她如此说以后,虽是没按照王阜所愿那般将朝政交给丞相府,但她自己也同样失去了对朝政的掌控。
当然,就事实来说,实则吕嬃也没完全掌控过朝政。
不说吕儒晦仍在,就是凉宫集团那边,他们的主人也只有楚逸一人。
吕嬃与楚逸合作,让她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代理人而非决策则。
想要真正的掌控朝政大权,楚逸都耗费了如此多的精力与时间,又岂能是一句垂帘听政便可作数的?
自古那些真正掌控了朝政大权的皇后、太后,那也都是在种种机缘际会,且为此深耕多年以后才获得的成果。
不过就算吕嬃已作出这等退让,但王阜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他开口说道:“娘娘……”
“王阜!”
根本不再给王阜任何发言的机会,吕嬃冷冰冰的说道:“现在本宫的话在你这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作用了?”
眼看矛盾就要激化,场面陷入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当中,自从朝会开始以后一直就未曾开口过的张元吉上前一步,道:“臣支持娘娘的决议。”
张元吉这简单的几个字,硬生生将王阜想要说的话彻底给堵了回去。
他扭头看了张元吉一眼,眸光中的神采极为复杂,最终还是对吕嬃躬身道:“老臣遵旨。”
冷哼一声,吕嬃面若冰霜的拂袖道:“退朝!”
这一场朝会,可谓是一地鸡毛。
朝臣们三三两两退去,皆默不作声,各有各自的心思。
众人都清楚,这场朝会看似已经结束了,但实则酝酿在暗地里的风波却并未停歇,甚至反而还会愈演愈烈。
这只是因为,今天的这场朝会虽是处置了一些黑卫当中的炮灰,但实则却并没有解决掉任何的矛盾冲突,反而将掩盖在冰层下面的矛盾彻底提升到了台面,让所有人都必须面对,做出选择。
可以说,这又是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一个不好就将出现大乱子。
由金銮殿走了出来,王阜对那些上前询问的官员随口敷衍了几句,便直奔宫门而去,仿佛这里有人正在等他一般。
果然。
等王阜走进了以后,就看到张元吉早已在此等候。
不等他问候,就听张元吉拱手道:“之前丞相与我说了一些有关王兄的事情,原本我还不信,对王兄抱有一线希望,不过现在看来到是我想多了。”
听到这话,王阜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想知道,吕儒晦到底和张元吉都说了一些什么,吕儒晦又知道一些什么。
这两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但最终在嘴唇上下闭合了几次后,终究还是没开口。
其一是因为王阜确实心虚不敢问,其二也是他清楚,即便自己问了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想到这里,王阜干脆嫁妆自己没听懂张元吉说得是什么,故作迷茫的问道:“张兄说的是什么?”
张元吉长叹了一声,有些疲惫的说道:“王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咱们都走过来了,你为何要利用丞相呢?”
“你明知道丞相并不愿意参合到这件事当中,可你却偏偏要求娘娘还政,这不是将丞相架在火上来烤吗?”
“你……”摇了摇头,张元吉痛苦的说道:“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兄啊。”
“我不是,谁是?”
王阜被气笑了。
原本今天在朝会上他有着极大的把握可以成功,结果就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张元吉站了出来,导致他功亏一篑。
虽然今天这一役也不能说是全无结果,好歹他也让吕嬃丢了颜面,但这对王阜来说根本就没多大的意义。
吕嬃丢不丢颜面,他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吕嬃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他想要达成的目地,根本就没实现!
看着那一脸唏嘘哀凉的张元吉,王阜甚至都有一记老拳甩过去的冲动。
什么狗屁的多年感情?说白了,还不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拴住他?他,根本就是吕儒晦身边的一条狗!
至于张元吉这边,王阜也是十分的清楚,别看他一口一个王兄,真要是有什么事,张元吉也绝对是会站在吕儒晦的身边。
看着动怒的王阜,张元吉眼中哀凉更甚,他淡漠的说道:“丞相说,你有自己的选择,这一点无可厚非。”
“毕竟在这朝堂之上,谁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奔波,你想做什么丞相也绝对不会阻拦。”
“不过……”
微微一顿,张元吉眼中哀凉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寒芒,他紧盯着王阜,沉声道:“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要将我、将丞相给扯进来。”
“咱们相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我也不忍心将你当做对手,所以还请你好自为之。”
“至于说你认为眼下你身后有人撑腰,可以无视丞相,那么还请你仔细想想,以丞相所处的位置,这么多年下来,你身后的那个人难道就没联系过丞相吗?”
“为何丞相不与之接触?这些,难道就没想过吗?”
“有些事情,并不如你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而有些利益,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兄,今日我言尽于此,还望你好自为之。”
冷冰冰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张元吉看也不看王阜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而看着张元吉远去的背影,王阜也并未阻拦。
他紧攥着双拳呆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