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台上台下所有人的态度,一边倒地站到了秋霁白那头,谷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打算放弃,强硬地说道:“你说这些都没用,只要这幅书法作品有人喜欢,它就有市场,今天就可以在这里拍卖。别忘了,今天的拍卖活动只是民间的一次小拍。说白了就是藏友之间一次私下里的交易,上升不到法律法规的层面。”
任谁一听谷峰这话就是在钻空子,打擦边球,强词夺理,和耍无赖没有太大的区别。
对谷峰这种无赖行径,台下的众人无不表现出不悦的神情,更有甚者冲着台上喊道:“你拿我们当二百五啊!汉奸的东西也能买卖?”
而秋霁白更是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既然国家在法律条规上做出了明确规定,那么拍卖这件东西就涉嫌触犯法律,不论是卖方,还是买方。”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太原,乃至山西商场的人精,他们虽然把钱看得很重,但也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一旦要是触犯法律,那时候带来的影响、损失是相当巨大的。
所以,在秋霁白一说这件东西涉及法律层面的责任后,就有人在下面喊:“犯法的东西就别拿出来胡闹了,大伙儿的时间都不多,赶紧看下一件东西吧。”
一句话就把谷峰晾在了台上,说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下去又把面子丢的一干二净。
尴尬中,还是主持人应变能力比较强,接过话头,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这幅书法作品,那咱们就进行下一件拍品的展示环节。请谷科长就位。”
话虽然不咸不淡,可也算是给谷峰解了围,找了个还算是踏实的台阶下。用那双恶毒的眼睛恨恨地盯视了秋霁白一眼,心里发着毒誓要让秋霁白付出代价,然后才转身走了。
可谷峰这一走,却没有走回组委会设立的专席,而是径直由大厅侧门出去了。来了个不辞而别。
他实在是没有脸再待下去了。
谷峰说的没错,这次小拍就是太原商场的一伙儿人凑一起攒的这么格局。把市文旅局的谷峰请来,完全就是冲个场面,变相地证明这场小拍是通过正规途径审批的合法活动。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连政府派遣监督把关的人都带头触犯法律法规,谷峰的在与不在,意义就不大了。他走更符合组织方的心里预期。
所以,谷峰走了,拍卖活动还在正常进行。
第四件拿出来拍卖的东西是一只紫檀木镶嵌和田玉的龙凤呈祥三镶如意,尺寸不大,三十公分左右。好在紫檀用料实在,玉料上乘,雕工尚可。
市场价十万上下的东西,拍出了十三万的价格,虽然高出了市场价,但估计没有达到卖家的心理价位。
秦天合本身就是玩儿翡翠玉石的,所以他没下手。秋霁白虽然喜欢玉器,但这件东西不在他收藏的范畴内,也没动心思。
第四件拍卖的东西一推上台,秋霁白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道精芒。
转脸压低了声音对秦天合说道:“秦叔儿!这只小茶圆(茶杯的一种)我挺喜欢。怎么样,让给我行吗?”
秦天合雍容地一笑,说道:“这个杯子太小了,不入我的眼。你玩玩吧,拍下来钱我出。”
这就叫有钱人的财大气粗,用钱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
“谢谢秦叔儿了。”
秋霁白也没客气,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有数,这只杯子的市场价也就是万把块钱,但是要把那只盒子中的“破布”一块儿拿下,少说也能入手两万多的纯利。
“这是一只光绪本朝款的茶圆。非常漂亮,拿回去喝喝茶,放在茶台上把玩儿一番也是别有情趣的。”
主持人实在是没有太怡美的词来形容这只大清光绪年制底款的小玩意儿了,毕竟不是什么官窑,年份也浅,充其量就是晚清民窑细路瓷器。在这些商业大佬眼中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在主持人宣布竞拍开始后,秋霁白并没有急于出价,而是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见半天没有一个人举手,心里就有数了。
随即举起了秦天合的二十一号牌子,清脆地叫道:“一千!”
“两千!”
秋霁白的声音刚落下,前排坐着的何伟长马上举牌跟着叫价。他虽然对秦天合身边几个人的身份不敢确认,但已经开始怀疑起秋霁白在其中了。因为秋霁白的那双清寒的目光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此时,他出价两千,完全是一种试探,目的是逼秋霁白现身。
微微侧目,从帽檐下的一条缝,看了看何伟长的方向。秋霁白心里清楚,对方在有意和自己作对。
“三千!”
思考着涨了一口。
“四千!”
何伟长毫不松口地紧接着叫价,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秋霁白这边看。
“六千!”
这一口,秋霁白直接涨了两千。
“七千!”
“九千!”
……
秋霁白也在毫不犹豫地报价,而且张口就是两千的涨幅。
“这就对了!”秦天合对秋霁白展现出的霸气一面非常赞赏,“大胆地干,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秦天合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汪嘉玉,自然对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有好印象。见秋霁白和何伟长干上了,他心里自然高兴的很。
但秋霁白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自己喊到九千了,现在就是看对方反应的时候了。如果何伟长跟着自己叫到一万以上,还不松口,那就说明何伟长也知道那块“破布”的价值了。
否则,作为古玩行里的老玩儿家,何伟长才不会傻到做赔本买卖的。
果然,在秋霁白喊道九千后,何伟长那边没有了声音。显然,这个价格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老何!这件东西到不了一万吧?”
此时的汪嘉玉也不由地为何伟长担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也能算是半个行家。
点点头,何伟长说道:“这只茶圆也就是八千到一万。这小子报了九千,难道这是个漏儿?”
此时的何伟长已经八成确信跟自己争着报价的这个人是秋霁白了。因为秋霁白在他眼皮子底下抄走了那只宋代劔金依仗槊,这给何伟长的心里形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