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豪!住手,别乱来。”
就在嚣张男作势要摔碎那只清乾隆时期福、禄、寿三星竹臂隔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漂亮女孩儿出言制止了他的乖张行为。
女孩儿一伸手就从男子手中夺过那只臂隔,然后用双手捧着,轻轻放到了秋霁白和金德祥面前的桌子上,抱歉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我朋友太冲动了。我们也确实不懂这个行业里的规矩,还请两位谅解。”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位漂亮姑娘能够这样坦率地承认错误,并诚恳地道歉,也就可以了,秋霁白和金德祥也不好再说什么。尤其是金德祥,再有文人风骨他,说到头也是个崇尚和气生财的买卖人。
秋霁白没有表示什么,金德祥则客气地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年轻人嘛!气盛冲动可以理解。二位请随意。”
说完,就又坐下了,重新把那只臂隔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把玩起来。金德祥没有直接赶人走,但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地告诉对方,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听到金德祥这么一说,刚刚被女孩儿压制住的嚣张男子又来劲了,“怎么着?你还想撵我们走,真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着,那个叫宇豪的男人就要冲过来,找金德祥理论。
“钱宇豪!你能不能懂点儿规矩?店是人家的店,东西是人家的东西,你凭什么强买?”
这回女孩儿用比刚才严厉的多的语气震慑住了男子,看得出来,她还是个很识大体的人。
刚才看着那个钱宇豪要犯浑,秋霁白自然而然地就站了起来,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金德祥的前面。对于这样的场面,他这几年在古玩行里也见识了不少,以自己的伸手,对付这个钱宇豪,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美琪!他们太欺负人了。开店的不卖给我东西就算了,还要撵我们走,太嚣张了。”
钱宇豪不服气地说道。
“算了!我不想和你在这儿丢人现眼。你不走,我走。”
说着,女孩儿一转身就走了出去。钱宇豪眼见着自己被晾在这儿,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
“行!咱们走着瞧。”
恨恨地说了一句后,也转身出门了,跑着追女孩儿去了。
摇摇头,金德祥无奈地说道:“现在这世道都怎么了,年轻人越来越不懂规矩,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诶!我说祥叔儿,你别一棒子打死一片好不好?我可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和您谈买卖,老老实实地出物件啊!”
秋霁白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哎呦呦!实在对不住,瞧我这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金德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抱歉地说道:“霁白!我这话里说的可不包括你。你是刘爷一手带出来的,怹在世的时候人品那就没得说,你和怹老人家性格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一样。”
金德祥和刘爷爷是多年的朋友了。刘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带秋霁白来“文祥斋”。所以,秋霁白在闯荡古玩行以后,没少和金德祥做生意。
“祥叔儿!看把您急的。我也就是说句玩笑话,至于那么认真嘛!”
秋霁白笑着说道。
金德祥摆摆手说道:“得嘞!你小子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我怕那天真把你得罪了,百年后到了那边没脸见刘爷。”
说完,金德祥就拿起桌子上的那只清乾隆、福、禄寿三星竹臂隔,走进了里屋。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转了出来了,手里还托着三叠整整齐齐的“毛爷爷”。
双手摆在秋霁白面前,说道:“霁白!东西正合我意,这是钱你收着。”
看着眼前的三万块钱,秋霁白说道:“祥叔儿!说好了的两万就两万,您这多给一万,咱们这买卖就不能做了。”
慈爱地一笑,金德祥说道:“霁白啊!我知道你最近又收了点儿东西,还舍不得出手,手头肯定是紧了。这钱你先用着,等有了再还我。”
“祥叔儿!你这是看不起我啊!只要我想,多去几个地方,多转几趟地摊、鬼市也就有了。”
秋霁白说着话,就把钱推了回去。
无奈地笑了笑,金德祥说道:“你不但人品和刘爷像,就这副犟脾气也和刘爷一模一样。要不这么着,多出来的这一万块钱,就算是定钱。”
“定钱?祥叔儿!您看上什么东西了?”
秋霁白非常了解金德祥,知道他肯定是想入手一件儿什么东西,他自己有没有相关的路子。
“呵呵!什么都瞒不住你小子。”金德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前段时间,我去开封见朋友,在他那儿看到了一件儿明中期的鼓钉纹的独口水盂儿(又称水丞、砚滴,在古代则直呼为‘水注’。其主要作用是为了给砚池添水,最早出现在秦汉),霁蓝釉的,太漂亮了。我一眼就看中了,可惜不管我出多少钱,我那位朋友就是不肯出手。唉!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做梦都想那件东西啊!”
“您是让我去开封把那件儿水盂儿拿下?”
秋霁白问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没那个想法。”金德祥摆摆手说道:“你经常全国各地的古玩行里跑,见到同样的水盂儿的机会比我多,你就给我留心一下,遇到了,果断拿下。”
“那您这一万块要是不够呢?据我所知,那类祭蓝釉的文房器,在明代一般可都是官窑器啊!”
秋霁白的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金德祥说的这类文房器物大多是官窑,至少是官造的。虽然现在瓷器市场价格有些低迷,但好东西依旧不便宜。
“呵呵!”金德祥一笑,说道:“霁白!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你祥叔儿的脾气。只要是我的心头好,多少钱都不在乎。”
两个人正说着,秋霁白的鼻子里忽然闻到了刚刚识别出的一种味道。脑子迅速地一转,然后轻轻笑了笑,说道:“祥叔儿!夺您心头好的人来了。”
“嗯?”
金德祥楞了楞,抬头一看,马上就明白秋霁白的意思了。因为,他看到刚刚那个制止嚣张男撒野的,叫美琪的漂亮女孩儿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