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春拎着一个大提包，和刘丹凤一起，走进了钱亦文的办公室。
英子坐在那里，拍打着计算器。
四凤子牵着钱珊的小手，在学步。
纪兰凤的两腿间，骑着随时想跑的钱多，给他缝着衣服。
钱多的嘴里叼着个席篾棍儿，几度想吐出来，都被纪兰凤给阻止了。
“叼住，要不扎肉儿了！”
刘丹凤过去和纪兰凤说话了，老王笑道：“这都练上走啦？
“等我们两天不行吗？”
英子抬头，笑笑说道：“自己老惦记着往起站……”
看着日渐水灵的钱珊，老王眯眼笑道：“亲家母，我看哪天咱们会会亲家，就把这事儿订下来得了。”
“谁跟你亲家？”英子瞪了老王一眼，“想得美。”
老王把提包放在桌上，对四凤子说道：“自己家又不是没有，玩儿人家孩子干啥？”
四凤子笑道：“自己家的，还玩儿不上手呢。
“这个，都能冒话儿了。”
“啊？”老王颇感惊奇，牵过了钱珊，“来，说两句我听听。”
英子一边拉开提包，一边白了老王一眼。
小孩子刚说话，就那几个音……
这是跑孩子那找便宜去了。
一边从包里往出掏东西，英子一边说道：“过来干点正事儿吧。
“等她开口，你该后悔了。”
刘丹凤笑道：“是不是把你那个‘滚’先学会了？”
英子笑而不语。
孩子会学话了，以后得注意点儿了。
老王的提包里，是他从亳州带回来的样品。
确切说，是别人家的产品。
“亲家母，你看看这个……”老王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
英子看了一眼：“这不是黄芪吗？”
老王说道：“这就是咱们发过去。
“达到两公分的片子，这小子都挑出来了，价格翻了两番。
“就这一小盒，发到沪城和渔圳，就卖一块五！”
英子掂量了一下，说道：“这利可是够大的。
“看来，咱们也得这么搞了。”
翻来覆去看了看包装盒，英子撇了撇嘴：“这包装也太差了，咱要做，得让小苏把包装设计得好点儿。”
老王翻了翻白眼：“光说，夏天的时候，我记得你家老爷们儿就说过一回了。
“到现在，也没看着他行动。”
里外屋看了看，老王问道：“你家老爷们儿呢？”
英子说道：“去春宜宾馆接人去了。”
“春宜宾馆？”刘丹凤说道，“松井荣之又来了？”
英子答道：“不是，是东珠港那边做地产的朋友。”
“地产？”老王说道，“这买卖就不够你们做的了。”
英子笑道：“这不是得给孩子攒嫁妆嘛。”
一听这话，老王乐了：“有点儿就行，别再把亲家母累着。”
说着话，钱亦文的车驶进了院子。
丁纪洲说要看看现场，为此，钱亦文老早就去接了。
下了车，丁纪洲看着这个大院子，问道：“这就是那个三车间？”
“嗯！”钱亦文顺手往远处一指，“二车间在那边。”
“走吧，先去居民区看看。”丁纪洲关心的点儿，在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事儿就多……
他得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事儿多的人。
英子和老王走了出来。
钱亦文拉过老王，对丁纪洲说道：“丁老板，这是我姐夫。”
丁纪洲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问道：“亲姐夫？”
“不咋亲，就那么回事儿吧……”钱亦文笑道。
老王白了钱亦文一眼，说道：“英子说你们要看看现场？
“我也跟着你们转转。”
几个人刚要上车，郑勇走了过来：“老板，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钱亦文问道：“你跟着干啥去？”
郑勇说道：“丁老板要视察这片儿，正好是我家，我寻思跟着回去看看。”
一边说，一边正了正腰间的皮带，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不经意间捋了一下那根棍子。
钱亦文从保安经理洋溢着异样色彩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心思。
拍拍郑勇的肩膀，钱亦文说道：“郑经理，我觉得你穿那身西服最帅。
“回家不能随便，我们等你一会儿。”
郑勇愣了一下，还是跑了回去。
接了大爷和王伟峰，两辆车开进了三十六厂的居民区。
一圈看下来，丁纪洲心里有了点儿底。
有些房子因年久失修都快要倒塌了，有些道路，都开不进车来。
丁纪洲皱皱眉头，看了看王伟峰。
亏损了，没钱，可以理解。
一万来人，三千多户，连组织几个修修房子、铺铺路的人都没有吗？
一扇小门儿前，几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那儿，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聊天。
见了这群人，其中一人放下了鞋底子，怼了另一人一下。
“你回头看看，那不是你家小勇吗？”
那人回头，顿时满脸喜色。
“不好好上班，你咋还跑回来了呢？”
郑勇说道：“妈，跟我们老板出来办事儿了。”
郑勇的话，说得颇具底气。
跟着，一一和大家打着招呼，恰如他的主场一样。
“妈，这是我们老板……”郑勇给他妈介绍着钱亦文。
郑勇的妈和钱亦文打着招呼：“快到屋里坐吧……”
一回头，看到了大爷：“哟！这不是钱主席吗？”
丁纪洲偷偷问钱亦文：“咱大爷曾在哪里高就？”
钱亦文笑笑说道：“三十六厂工会主席……”
“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