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凤一边给孩子换着衣服，一边问道：“你们两口子这是跑热蹄了……
“这才回来几天，就又要走？”
英子说道：“三姐来电话了，说那边的事情有进展，让我们过去一趟。”
摸了摸王军胖鼓鼓的小手，英子说道：“姐，你咋伺候的，把孩子伺候得这么好？”
刘丹凤笑道：“也没咋上心，和晓君那时候，一样啊！”
英子嘀咕了一句：“要是看这样子，这个亲家还做得……”
老王在一边撇了撇嘴：“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我儿子被他妈抱到报社去，已经结了好几个亲家了。”
英子笑道：“行，那我们就不高攀了。”
老王问道：“让我干啥呀？”
英子说道：“我们打算把柞树沟的荒地都开起来，这几天要大量招收打短工的。”
老王说道：“这活儿，我也不在行啊！”
老王虽是出身农家，可打小就走南闯北，对种地的事儿，还真没啥研究。
英子笑道：“姐夫，不用你上山，你帮着春生照看一下公司就行。
“柞树沟的事儿，秀儿了解。
“我们准备让秀儿上山去顶一段时间。”
老王答应了一声，又接着问道：“这都上岗多长时间了，二狗子还不能独立呢？”
刘丹凤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干啥？好像给你找点事儿，你不情愿似的。”
钱亦文说道：“春生倒不是不行，就是摊子有点大了，我怕他管不过来。”
其实，钱亦文知道，春生不是没有能力。
只是，最近看来心思有点飘忽。
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有事儿，不管几点儿，决不离岗。
现在是到点儿就下班儿，有时候还抓不着影子。
你也别问，问就是：“我又没耽误啥事？出去蹓跶一会怎么啦？”
春生这种状态，钱亦文不敢把公司大撒手。
和王秉春、刘丹凤约好了晚上一起来公司吃饭，钱亦文又来到四凤子的商店。
四凤子如其所愿，搬离了那个商场，远离了方丽丽。
就在商场的旁边，自己开了个店。
商场有的，她这儿都有，俨然已是一个综合商店了。
服装鞋帽、床单被面、针头线脑都有，就连顶针都卖……
钱亦文和英子赶到的时候，没见到四凤子。
一百多平米的一个屋里，人来人往，想找到老板，得下点功夫。
何况，人家四凤子早就不干兜售、收款的活儿了。
就连那两个老太太都下岗了。
四凤子妈回了家，只留下了英子妈一个人，照顾着四凤子这个大肚婆。
四凤子的办公室里，只有英子妈一个人，坐在四凤子的大椅子上享受着。
英子问道：“妈，四凤子呢？”
英子妈说道：“跟树果上医院了。”
“快生了吧？”
“这个月底就足月了。”老太太一想起要抱孙子了，乐得合不拢嘴了。
钱亦文笑道：“妈，你咋不上外边帮忙去呢？”
老太太说道：“雇了十来个人，哪用得着我。”
看来，这老太太成了四凤子的专职保姆了。
说着话，董树果和四凤子就回来了。
“姐，姐夫，你俩咋有空来了呢？”四凤子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有日子没来了，来看看你们。”英子笑道。
钱亦文问道：“那个刘凤霞呢？咋没看着呢？”
“上羊城了，补货去了。”
英子琢磨了一下，问道：“自己去的呀？”
“嗯，自己去的……”四凤子看了看英子，知道英子的心里犯了核计。
“姐，事情都是小奚在那边在办，她接触不着钱。”
英子想了想说道：“那还行……”
钱亦文说道：“四凤子，那也得留神！
“接触不到钱，还接触不到你的进货渠道吗？”
前世，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甚至，在自己身上都发生过。
四凤子琢磨了一下说道：“姐夫，我明白了。
“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呀！”
说罢，一挺肚子。
钱亦文说道：“不能让别人去吗？非得用她吗？”
“姐夫……”四凤子说道，“你是对她有多不放心？”
“你就听姐夫的吧，姐夫看人可准了！尤其这个年龄段的。”钱亦文说道。
四凤子诡谲一笑：“看男的，准不准？”
钱亦文瞟了一眼英子，说道：“你别挑拨啊！我可没说性别。”
四凤子笑道：“那你帮我看看去，这十来个人谁可靠。
“你看准了，我下趟就不让刘凤霞去了。”
钱亦文点点头，还真的就走出了办公室，暗访去了。
屋里，英子对董树果说道：“树果，你们那个厂里，有幼儿园吗？”
“有啊？”董树果不太敢确认，“你问这个干啥？”
英子说道：“三十六厂那幼儿园，眼瞅着要黄了。
“我寻思着，早点给我儿子换个地方。”
跟着，英子又问道：“教的咋样？能不能学着点啥？
“我儿子在这待了快一年了，手指头儿刚查明白……”
董树果噗嗤一笑，说道：“那不就是啥也没教吗？”
“可不是嘛！”
董树果想了想，说道：“那我现在就给你问问。”
一边说，一边拨通了电话：“冯校长……”
“没啥大事儿……跟你了解一下，咱厂办的幼儿园，教学质量怎么样？”
电话那头，冯校长说道：“还行吧。”
董树果问道：“那您和那边熟吗？”
“嗯……我姐家的孩子。”
放下了电话，英子问道：“咋说的？”
董树果说道：“我们校长说，他上班后就给打声招呼，你随时可以把钱多送去。”
钱亦文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看得咋样？有你相中的吗？”英子斜着眼睛问道。
“啥叫我相中的？”钱亦文说道，“我这是在给四凤子当伯乐呢。”
四凤子笑道：“那伯乐快说说，有没有你相中的千里马……”
钱亦文说道：“我看，靠门那个，自己看三节柜台那个，比其他人都强。”
四凤子寻思了一下，说道：“姐夫，张婷凤好像是不行……”
“咋不行？”
四凤子皱眉说道：“她悟性太差了，记个货号都记得可费劲了。
“比她后来的，都比她强了。”
钱亦文嘿嘿一笑：“你听我的吧，保没错。
“咱要的就是这种本份人。”
四凤子说道：“本份倒是本份，还挺有耐性的。
“门口那地方，冬天冷夏天热的，谁也不愿意在那儿待，只有她没挑儿。”
英子说道：“那你就试着培养一下吧，以后孩子一出生，你就更分神了，还是得有这么一个人。”
“行，那我下回就让她去！”四凤子说道。
过来人的话，得听。
“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我请客。”四凤子说道。
英子说道：“你说晚了，刚才他约了老王一家。
“要不，你们都上我那儿去得了？”
董树果听了，赶忙说道：“不去了，大夫不让多走动了……”
……
又一天清晨，三十六厂门口分外热闹。
英子下了车，看着这足有百十号的一大群人，愣在了那里。
“刘师傅，一天功夫，就多了这么多人？”英子问道。
刘景升说道：“看着别人都领到了工资，谁不着急？
“明天可能还得多二三十，而且也有想和老周两口子那样，住在山上的。”
英子回头看了看钱亦文，说道：“这么多人，这两台车也拉不走啊？”
刘景升说道：“车我都找好了，一会儿就到。”